留日海归刘忠范:纳米小世界 人生大作为
刘忠范,北京大学纳米科学与技术研究中心主任、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1962年10月生于吉林九台,1983年毕业于长春工业大学化学工程系。1984~1993年留学日本,先后获日本横滨国立大学硕士、东京大学博士学位。并在日本分子科学研究所完成博士后研究。1993年6月回北京大学化学系工作,同年入选国家教委首批跨世纪优秀人才计划,1994年获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首批资助,1996年入选国家人事部“百千万人才工程”(第一、二层次),1997年获香港求是科技基金会杰出青年学者奖和北京大学大众电脑奖教金,1999年首批受聘“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2011年获中国化学会-阿克苏诺贝尔奖,同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逐梦纳米时代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发展的以集成电路技术为核心的微电子技术,造就了今天这样一个神奇的电脑时代。但是一旦集成电路的特征尺寸小于0.05微米时,微电子技术就无能为力了。科学家的伟大就在于他们用一个又一个伟大的构想和矢志不渝的努力不断推进着人类探索未知的进程,并带给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1959年,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作了一次题为《在底部还有很大空间》的演讲。这位当时在加州理工学院任教的教授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从石器时代开始,人类从磨尖箭头到光刻芯片的所有技术,都与一次性地削去或者融合数以亿计的原子,以便把物质做成有用的形态有关。费曼认为,物理学的规律不排除一个原子、一个原子地制造物品的可能性。他预言,人类可以用小的机器制作更小的机器,最后将变成根据人类意愿,逐个地排列原子,制造产品,这是关于纳米技术最早的梦想。
自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科学家开始从不同角度提出有关纳米科技的构想,1974年,日本科学家谷口纪南最早使用纳米技术一词描述精密机械加工。1982年,国际商业机器公司苏黎世实验室的葛·宾尼博士和海·罗雷尔博士合作研制了一台奇特的仪器——STM(Scanning Tunneling Microscope,扫描隧道显微镜),它使人们领略到原子世界的神奇魅力。之所以命名为扫描隧道显微镜,是因为宾尼他们从上个世纪20年代量子力学的王国里听到了“老虎隔山吃人”预言,他们从中得出启示:无力翻越的高山可以借隧道穿越。他们设计了一枚细得不能再细的探针,那针尖只有一个原子大小,这便是他们假以窥探原子世界的“眼睛”。这双神奇的眼睛能沿原子边缘逐个扫视,把它看到的景象传给电脑,电脑画出美丽的图像,告诉人们:瞧瞧!这就是原子的模样!
而此时的刘忠范还只是吉林工学院(现为长春工业大学)的一名普通大学生,对于如此尖端的科技他甚至闻所未闻,当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纳米技术会成为自己留学归来以后的主攻方向,并取得丰硕成果。2011年末,北京大学纳米科学与技术研究中心主任,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刘忠范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执著的追求
2012年初,几经辗转,我们总算约到了刘忠范的采访。
让我们没想到的,这次的采访地点居然是在医院。因为腰椎间盘突出,刘忠范不得不住院治疗。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在医院接受采访。其实早在2年前刘忠范就该治疗了,但忙个不停的他一直拖到现在,实在是连走路都直不起腰来,才不得以住进了医院。他笑着说:“这么多年我从来没住过医院,从来没打过吊瓶。这次都体验了。”
即便是住院治病,刘忠范也是一有时间就忙工作。对于他来说,工作是快乐之源。在他的办公室里,书桌上就有他刚回国时写给学生的一段话:“研究的乐趣在于过程,而不在于结果本身。因为过程当中隐藏着新的发现、新的发明和新的目标,这也是科学家们乐此不疲的奥秘。”
刘忠范说他从小对事物总有好奇心,过了这么多年,仍然保持着。1962年冬,刘忠范出生在吉林的一个农民家庭,他说:“小时候家里很穷,不是农村一般意义上的穷,是特别穷,兄弟姐妹又多,但母亲坚持送我们读书……”刘忠范从小就很听话,爱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那时候,他从没想过当科学家,就是对很多事情都很好奇,没事的时候爱瞎琢磨,只要在书上看到能做实验的,他都会去试。有一次看到书上说茄子、辣椒听了音乐后会长得又快又大。于是一下课,他就赶忙背着借来的手风琴跑到自家地里做实验,忙活了好几天,也没发现有啥变化……
那时候,刘忠范的作业常常用铅笔写,因为写完后还可以用橡皮擦干净了再用几次。有一次他和哥哥赌气撕了1页,还挨了一次打。高中时期,他没钱住校,每天来回要走30里路。路上要经过一条河,有一次上学途中下雨了,到了河边发现河水涨了,他赶忙把衣服和书包顶在头上游过去,到了学校,他才发现只有他一个学生……
1979年,刘忠范考上长春吉林工学院,在一些同学的眼里,刘忠范有些“怪”:穿得很破,拿个破书包和大茶缸,成天往图书馆和教室跑。
要毕业的时候,一个女老师很神秘地找到他,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当时他很吃惊地说:“我要忙着考研究生,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呢?”回首往事,刘忠范说:“这也跟我个人的性情有关,对感情有点迟钝。我觉得,年轻时应多一些‘单纯’,应有一段‘迟钝’的时间,安静无纷扰地用于学习和研究,对将来的发展大有裨益。毕业后我想继续求学,当时考研究生填表的时候有两栏,国内研究生和出国研究生。大家都说考‘出国研究生’挺难的,我就选了难的试试,真就考上了。”
1984年10月,刘忠范被公派出国。国家每月给公派留学生8.5万日元的奖学金,他又通过考试获得了日本政府奖学金,有17万多日元。刘忠范说:“拿了钱搁在桌上有一大堆,我从没那么富有过,都不知道怎么花,感觉到了天堂。”
现在回想起来,刘忠范说:“物质上的满足,只能带来精神上的一时愉悦,不再为钱发愁,精神层面的追求也就越高了。现在,当获得一个好的实验结果,当看到自己的学生不断进步,我都会感到欣慰。我觉得上帝是公平的,如果加上时间的标尺。只要认准目标,不懈地努力追求,积极面对困难和挑战,终会得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