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3000斤蔬菜送到上海9家养老院

　　晏秋秋

　　过去三天，我买了3000斤蔬菜，送到9家养老院，这是我在封控中靠打电话完成的。

　　昨天，跑了700多公里的司机小华告知菜基本送到，我松了一口气，一股倦意不禁涌来。

　　买菜，给老人

　　疫情以来，我家倒是没缺过菜，但社交网络显示一些上海人买不到蔬菜，尤其是不会团购、不用智能手机的老人遇到了很大困难。有篇文章说，一对老人家中蔬菜断顿，但他们又有着上海人独有的隐忍，不愿求助他人，无奈之下，只好将仅有的馄饨切开，弄一点菜叶吃。读到这里，我不禁潸然泪下……

　　我和家人商量后，决定多买点蔬菜，送给老人！

　　运菜，有点难

　　我先找外地的朋友，想从当地买一点绿叶菜配送到上海。外地朋友告诉我，外地司机把物资运到上海后，返程时可能会因当地严格的管控而“回不去”。那么，司机和车能否留在上海继续运送货物，缓解一下运力紧张呢？也难，因为仓促之间车辆很难申请到通行证，而没有通行证，车辆是无法上街的。

　　无奈之下，我把眼光投向上海市内。有几家保供企业提供了套餐，价格不算便宜，而且最好是只送一个地址。以我相对挑剔的眼光，我觉得一些套餐不太适合老人，老人现在需要的是蔬菜，而不是那些海鲜、对虾、咸肉、甜橙、咖啡……

　　所幸有位朋友提供了线索，祝桥镇有片菜地还未收割，菜农原本给餐馆、菜场供货，如今因疫情断了销路，菜农又不懂电商，面临“菜卖不掉”风险。我托朋友联系到对方，得知那里有韭菜、莴笋、芹菜、黄瓜四种蔬菜，马上就能收割。我连忙预订3000斤菜，菜农很淳朴，一听我要订这么多，还把每斤菜价降了5毛钱。

　　菜搞定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有两个问题。

　　首先是谁来运？有通行证、能上路的小货车本来就缺，这时候运送政府保供物资都紧张，估计很难挤出运力。

　　其次是菜运到哪儿？若根据地址运送，不但耗费运力，有的居民区门口连卸菜都不允许，因为担心快递带来病毒，况且志愿者和物业人员都很疲劳，只负责官方保供物资。应该说，居委和物业的考虑都有道理，但也要看到，“最后100米”是“给老年人送菜”遭遇的难题之一。

　　装菜，用轿车

　　要把这件事做到底，“倔强”起了作用。我打了不少朋友电话，1992年出生的小华和我联系上，他说自己的轿车有通行证，可以帮助运输。虽说是轿车，每次大概能装约800斤蔬菜。小华是川沙人，他为了怕我迟疑，一开始说每天收2000元。可等到事后结算车费时，他又摆手说不要了，一口本地话说：“这个时候赚什么钱！”

　　至于送哪里，我的同事记者李一能出了个主意——可以统一送到各养老院。他介绍，政府很重视养老院，发布会上还专门强调，不过有的养老院还是缺蔬菜的，他可以请相关部门推荐名单，届时可以把菜直接送到那些困难的养老院。

　　这番话打开了思路，送养老院有几个好处，一是不用分装，二是“点对点”，三是需求可提前沟通。李一能正被封控在家，但他的沟通效率极高，考虑到只有一台轿车的运力，他和相关部门商量后，把送菜范围划在虹口区。

　　送菜，来回奔

　　买菜在祝桥，送菜到虹口。一切就绪后，小华的轿车，便开始了田头到养老院的往返奔波。因为轿车一次只能装800斤，所以他先后跑了五趟，入夜，小华就睡在车子里。

　　我被封控在室内，无能为力，有点焦虑。幸好，小华非常负责任，蔬菜的消毒、卸货、对接、再消毒……没有任何疏忽。

　　有一家养老院，需求是1000斤蔬菜，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只送到800多斤，我和小华都有点内疚。

　　在互联网上，小华还看到，有一个小区老人蛮多的，虽然发过大礼包，但物资还是有点不够。我们尝试拨打联络人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得到的回答是，社区已发放了新一轮物资，暂时还不需要。

　　疫情之下，给养老院送菜这件事能做成，我想是偶然大于必然。全力以赴做好物资保供，不仅仅是上海的事，更是上海人的事情。

　　上海这座城市，就是能让人做成好事的地方。

　　希望能有更多的菜，送给更多的上海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