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梅艳芳交情长达21年的香港知名服装设计师刘培基,在昨天出刊的《明报周刊》,亲笔追忆梅姑患病的心路历程,透露梅姑于2002年12月6日就知道自己罹患癌症,对外隐瞒有她的苦衷,而梅姑给刘培基的简讯与信件,除了流露出她对生命的态度之外,字字句句更弥足珍贵。
释疑早知罹癌
在大家都感叹甚至怀疑梅姑患子宫颈癌至不治,时间未免太快了,诸多揣测之际,刘培基解开了这个谜,原来梅艳芳在1999年就发现子宫长了个水瘤,不过,医生都说没事,不管这与后来的病情有无关联,阿梅是在2002年12月6日,罗文做完尾七之后,电话告知刘培基检查报告结果不太好,她患了子宫颈癌。
阿梅当时很平静,但希望刘培基为她守住病情,并请求:“让我自己做个决定。”并说:“人生,也不过是这样,都是辛苦的。”当时梅艳芳选择中医治疗,主要是姐姐梅爱芳罹患子宫颈癌的治疗过程让她留下阴影。
刘培基在尊重梅艳芳的决定之后,先从北京请了一名姚教授到香港为梅姑看病,姚教授当时建议梅姑中西配合治疗,但梅艳芳担心西医治疗会让她中气受损影响唱歌,化疗会大量脱发影响仪容让她无法工作。
相陪遍访名医
之后刘培基陪梅姑苏州、上海看不少中医,但效果不彰,就在苏州求医的日子,刘培基教梅艳芳使用手机简讯,自此,刘培基经常收到梅艳芳的简讯。
第一通简讯写着:“亲爱的,今夜又再失眠了,想起了一首诗送给你。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刘培基透露,梅艳芳求诊过程中,又遭逢张国荣死讯,可说沉重到不行,后来她的肿瘤出血得很严重了,才接受建议转看西医,去年7月梅姑才将病情告诉另一个好友,由这个好友介绍主治大夫,7月23日梅姑接受了第1次电疗,出乎意料的是,已经出血严重的她,接受电疗后,肿瘤竟然消失了。
如有毒药一定喝下
开演唱会之前,梅艳芳经过化疗,身体非常虚弱,开演前一星期,刘培基告诉梅艳芳,如果太累,迟些再做吧!梅艳芳却说:“一定要做,不做就没得做了!”
8场演唱会,梅艳芳的体力每况愈下,甚至发烧也要撑着上场,做完演唱会又到京都拍广告,医生要求她多给一点时间治疗,她却给自己安排了许多工作,有一天甚至传简讯给刘培基说:“如果我现在不工作,我就会胡思乱想……你知否我做完化疗有多辛苦?我想,事情如果发生在你身上,要是面前有一碗毒药,我相信你一定喝下去,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但后来梅艳芳依然住进了医院。
事实上,梅艳芳12月几乎都住在医院,12月20日则转到深切病房做疗程,但那时候并不是她有生命危险,直到平安夜,状况才有异样。
终曲生命抵站
刘培基说,梅艳芳在后来的几天治疗中,有朋友不断地要来探望她,但当时他心想,应该避免让她与外界接触,降低感染,因此他得罪了不少朋友。直到12月29日下午4点,医生说:“陪她多些,她应该是这个钟点的事了。”刘培基这时心急如焚,但想想再也不能阻挡爱惜阿梅的朋友来探望她了,这才让梅艳芳的朋友们3个3个地在床边看她,与她说话,一直到她走的七八个小时。
梅艳芳给刘培基的最后一封信
“……人生在世只是梦一场,一切皆有天意,我只希望我能和我的好朋友欢度可能是短暂但多姿彩及丰富的时光。当我向你说了这件事(罹癌),我好后悔,令你这样为我费神,心情低落,真对不起,可否答应我不管将来会如何,都请不要难过和伤心,只要我感觉不到痛就已好,更有可能我完全好呢……”
梅艳芳给刘培基的深情简讯
“亲爱的,无论月圆月缺,我也祝福你,心常满足。念你的人。”
“有人说,人生如舞台,不必太认真,但每一次我的演出都会全心全力,佛经说:生又何尝生,死又何尝死,人世间一切是无常,早日脱离苦海,愿上净土忏悔心。”
“岁月苍苍,前路茫茫,苦海人生,回头无岸,不敢抱怨,怎敢遗忘。”
“今夕是何年,锁在心田,人月何时会团圆,问苍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中秋节)
来源: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