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世界很小,比你那小小的胸脯还要小得多。心灵的世界很大,比你所知道的世界还要大,不知要大多少倍。
上阳社区。凛冽的寒风里一个很让人振奋的名字。
千年古都洛阳城里,一个现代的却已明显落伍的六层普通楼房围护起来的社区。
都是任何的中国城市里那些司空见惯的企图遮蔽一切的铁栅栏、毫不起眼的楼门洞、拥挤不堪的楼道、拥挤不堪的房间和窄狭落后的厨卫设施,不很宽阔的水泥阳台上满目招摇的衣物。
我就在那些单调而复杂的色彩里走着。视野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门洞。在那些色彩里独有一种醒目。我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目的,看看那些能够创造奇迹的老师和孩子。
洛阳市听力医院听力语言康复中心。很大的牌子。就挂在居民区里小小的楼门口。把那沉重的轮椅摇得很轻松的洛阳市残联的理事长刘峥伟告诉我,这已经是改善过三次的地方了。从到处借房子、租房子,到真正自己拥有这楼里的四套房子,作为河南省第一家聋儿语言训练康复单位,听力语言康复中心的创立、发展和壮大,已经走过17个年头。一个足以让婴儿成长为青年的年龄。一个足是磨蚀掉曾经的年轻和美丽的时段。康复中心副主任张素洁和办公室的会计庞彩萍,都有万般的感慨。今年34岁的贾喜凤老师,1986年从洛阳幼儿师范学校毕业后就到这里工作,也是河南省从事聋儿语言训练康复工作的元老级人物了。她恰恰以这里的17年把自己的年龄平分为两个段落。17年的学习,17年的奉献。
然而,一切足以笑慰。小小的厅里,挂着许多的荣誉奖牌,有市里的,有省里的,更有全国的。国务院残疾人工作协调委员会、国家民政部、中国残疾人联合会以及国家的许多部委办的名字,就因为这一家小小的单位而名列其上。全国残疾人康复先进单位。他们当然不是为这些奖牌才在这里工作的。而这些奖牌所代表的公心、民心的肯定和褒扬,却不能不使他们工作得更加努力。
献一份爱心,多一点希望。我在读邓朴方用普通的碳素笔写下的这行不普通的文字。事,不因屑小而不为。文,不因题小而不作。人,更不因平凡而失进取之心。
小题目,也可以做出大文章。就像在这小小的楼栋里,一群普通的洛阳女人创造出来的心灵世界。美丽,像她们的容貌。博大,像这片被伊河、洛河、涧河所包容、所滋养的黄土地。注入黄河,只是因为比黄河还要高远。平静而温馨,是因为心胸里有比这片黄土地还要深厚的情感。足以震撼人们的心灵,也足以震撼社会的心灵。尽管资金困难,尽管也在渴望着爱心的关怀和呵护。9个老师,5个工作人员,无论在编,或不在编,都是像妈妈、像爸爸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勤恳。
50多个孩子,9个教学班,无论大小,无论哪个房间,都是爱心弥漫,都有一种家的环境,家的感觉。有家的孩子像个宝。无家的孩子在这里也是宝。
因为父母离异也遭遗弃的小聋女邢聪聪真的像那个幸运的小龙女。她望着老师的那双因为渴求知识而显得更加美丽的大眼睛令人难忘。
都因为药物致聋的梁晓雨和梁果果,农民的愚昧和无知竟然接连戗害了她们这一对亲生的小姐妹。在这里接受的系统训练,也使她们享受着欢乐的童年、趣味的知识。
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八九个孩子在围着一个老师热烈地读着黑板上的字。邓清民,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一个很美丽的姑娘。不仅是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不仅是她那高挑的身材。而更是她那种从内到外的无私和清纯,语言的清纯、神态的清纯、心灵的清纯。吸引着那些天真无邪、却又因不幸而万幸的孩子。墙上,有一块写着“聋儿好教师”的铜牌,却不是任何官方发的。而是一个叫张棒聋儿和他的爸爸张文明送的。那个四岁的聋儿刚来时,连爸爸妈妈都不会说,经过两年的康复训练,现在已经回到驻马店,考入正规学校和那些健康孩子同堂一起读书学习了。市残联副理事长冯兵兵告诉我,邓清民原来是市残联就业办的干部,八年前自愿来到这里工作后,潜心钻研业务,教学效果非常明显。她已经在《中国残疾人》上发表了两篇探讨聋儿语言训练规律的理论文章。
他们已经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但因为心灵和心灵的传递,爱心和爱心的传递,他们却能够听到比那些声音更响亮的东西了。他们也能够讲述他们真实生活的、人生的、情感的感受了。
洛阳听力语言康复中心,已经培训了600多名聋儿。有九成的孩子进入了普通幼儿园、普通小学,拥有了与社会正常交往、享受文明成果的能力。有的被评为全国十佳好少年、全省十佳好儿童。有的在全国和省内的各种比赛中获得了不同奖项。有的当年的聋儿,如今已经在大学里读书了。
说出你听不到的世界。我听着那些孩子的讲述。在语言有些坎坷的流动里,这个社会同样的生动、美好,这个世界一样的自然、亲切。他们周围的人们,在一步一步带领他们融入这个社会,亲和这个世界。
我也在听着老师们在争着介绍自己教过的孩子,现在正在教的孩子。那语气、那眼神、那情态,都俨然是母亲、父亲的情怀了。在这一片浓浓的温馨和亲情里,我忘记了窗外正在肆虐的冬天。
(来源:《华夏时报》,作者:太阳星城爱心之旅随团作家刘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