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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靖帝将北京城改成凸字形 八卦格局最终形成

  大明正德十六年(1521年),明武宗朱厚照驾崩,由于没有子嗣,所以经过皇室和大臣们的商议,决定由武宗的堂弟兴王朱厚熜继承皇帝位。几天后朱厚熜由封地湖北安陆启程,赴北京即位,他就是著名的明世宗嘉靖皇帝。这位皇帝在位期间,非常“任性”地在北京城大兴土木,兴建和改建了一批礼制性和宗教性的建筑,还增筑了北京城城墙,并最终将北京城的城市轮廓由原来的口字形变成了凸字形,形成了内城与外城的城市格局。 不可否认的是,四百多年前的北京城改与一百年前(1915年)拉开的北京城现代化改造大幕,目的大相径庭,前者更重要的是为了巩固皇权和军事需要,而后者则是为了适应皇权社会向市民社会的转变。

  1.北京城由口字形变凸字形

  打开北京市城区图,很快就能够在东城区的南部找到天坛公园,但仔细观察地图还会发现一个问题,天坛的中轴线不在整个坛区的正中心,而是偏居于东侧,这是为什么呢?

  追根溯源,其实最早的天坛平面布局也是一个大的轴对称图形,拥有一条位于正中央的轴线。不过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天坛”,而是“天地坛”。从名字我们就能看出来那时候这里的功用不仅仅是祭天。的确,明永乐年间最早兴建这一组建筑的时候,是用来祭祀天地和诸如风、云、雷、雨、五岳(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五镇(东镇沂山、西镇吴山、中镇霍山、南镇会稽山、北镇医巫闾山)、四海以及四渎(长江、黄河、淮河、济水)诸神的,可以说这里就是那时候北京的万神殿。整座祭坛的主殿也由于它的祭祀功用而被命名为“大祀殿”,它位于今天天坛祈年殿的位置,但那时候它不是圆形的,而是一座方形的重檐大殿,和今天故宫太和殿的形制非常类似。

  而到了明世宗嘉靖即位后,偏偏要对这座使用了100多年的祭坛进行大手术:要按照古礼把天地分开祭祀。于是在原天地坛的南侧,开始兴建专门用以祭天的圜丘坛。而原天地坛的大祀殿则被全面拆除,并将大殿的台基改为三层的圆形平台,在上面兴建了新的“大享殿”。这座大享殿的外观已经基本和今天的祈年殿类似了,只不过屋檐不像今天这样是单一的蓝色,而是黄绿蓝三层颜色。而那些被请出集体宿舍的诸神们,则分别兴建了其他一些祭坛,或者是在分别祭祀天、地的过程中再过来一起开派对了。

  新建成的圜丘坛也是极具特色,祭坛四周的围墙开设四座砖门,按照《周易》中“元亨利贞”的理论依据(象征天地生生不息运转)被分别命名为泰元门、昭亨门、广利门和成贞门。其中的昭亨门现在已经被辟为天坛公园的南门来使用,成贞门则在皇穹宇和丹陛桥之间的轴线上。这两座门因为位于天坛的主要参观游览线上而维护得非常完好。相比之下偏居于东侧居民区内的泰元门和西侧北京十一中附近的广利门则状况比较堪忧。

  话说回来,让我们再回到天坛中轴线偏离的话题。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为了抵御蒙古军队的入侵,世宗决定兴建北京城外城。但是只修完南面的一道城墙后财政就亮起了红灯。和大臣们商讨之后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修两道南北向的连接内外城的城墙。于是北京城就由原来的口字形变成了凸字形。

  这座新的外城开有七座城门,位于原规划方案并已经建成的南城墙上的三座城门被分别命名为永定门(居中),左安门和右安门。两道南北向起到连接作用的城墙上的城门则分别命名为广渠门(东)和广宁门(西)。这两道城墙的北端拐角连接内城部分的两座城门则称为东便门和西便门。到了清朝道光年间为了避道光皇帝旻宁的讳而改广宁门为广安门,这座城门在乾隆年间曾扩建,是外城中除了永定门外最为雄伟的城门。

  天坛轴线的偏离也正是在这次城市规划系统的改造中得以最终形成。那就是由于外城城墙的修建,原本位于南郊的天坛被完全包在了城里,于是世宗下令对这座祭坛进行扩建。北京城的城墙没有实现外罗城囊括内城的规模,但这座祭坛却建起了一座完整的外坛墙。最终,原永乐天地坛的西墙成为了新祭坛的西侧内坛墙,在这堵墙以西兴建了一道新的西墙,这就是外坛墙。原永乐天地坛的东墙则成为了新祭坛的东侧外坛墙,在这堵墙内则修建了新的内坛墙。北侧和东侧类似,也是在原永乐天地坛的北墙内又修筑了一道内坛墙。于是在经过了这一番改建之后,天坛整体向西拓展了一大片区域,原来的中轴线也便从正中央变成了偏东的位置。

  2.北京城八卦格局最终形成

  除了圜丘坛,嘉靖还在北郊安定门外兴建方泽坛(地坛)以祀地神,东郊朝阳门外兴建朝日坛以奉祀太阳神,西郊阜成门外兴建了夕月坛以奉祀月神。于是整个北京城就被放置于一幅八卦图之中:南侧为天属乾卦,北侧为地属坤卦,东侧为日属离卦,西侧为月属坎卦。这种类似的结构在紫禁城中也有所体现,这就是乾清宫小院周边的院门名称:南面为乾清门代表天,北面为坤宁门代表地,东侧日精门和西侧月华门则分别代表日月,小院中央则是明代帝后的寝宫乾清宫和坤宁宫。因此嘉靖年间的北京城,实际上是两个八卦盘的重叠。

  北郊的方泽坛就是今天的地坛公园,它与天坛南北呼应,代表天地,也代表阴阳两极。同时方泽坛的方形祭坛和圜丘坛的圆形祭坛则代表着“天圆地方”的说法。

  新建的三座祭坛都设置有钟楼,这三座钟楼各自经历了不同命运。月坛钟楼未遭大的损毁,经过修复仍然完好如初。而日坛的钟楼则毁于大火,仅余一层的基础部分,这里曾经一度成为商业用所,2013年复建,使得日坛钟楼得以恢复。地坛钟楼则因为损毁严重,1965年拆除,2000年复建。

  地坛在清亡后一度被改为公园,但后来一直疏于管理,近年来政府拨款对地坛的各处建筑进行修复。日坛的坛台在“文革”期间被抹成了水泥地面,近年大修恢复了清代的形制,修复后只能远观而不能入内。最惨的是月坛,上世纪六十年代,北、东、西三面坛墙被拆,代之以铁栅栏。直到本世纪初才恢复月坛的坛墙。而月坛的祭台则由于修筑备用电视发射塔,竟被拆除,祭台周围的四座棂星门也被拆掉了两座,余下的北棂星门被用水泥砌死,东棂星门则安装上了与之非常不匹配的大铁门。

  3.为父亲争名分改建太庙

  由于嘉靖是以藩王身份继承大统,所以即位后便开始着手于威信的树立。按朝臣观点,他应当尊自己的伯父孝宗皇帝为父亲,而称自己的亲生父母即兴献王和王后为叔婶。这位自尊心极强的少年皇帝坚决不予接受。于是发起了历史上有名的“大礼议”运动,表面上是给自己的父母争地位,实际上则是为了警告朝臣,自己不是大臣们的玩偶。最终明世宗嘉靖以绝对的胜利宣告了他的绝对权威。之后他便开展了针对为父母提高地位的一系列活动。

  首先嘉靖将父亲从亲王升格为皇帝,即历史上的睿宗献皇帝。并且把位于湖北安陆的原兴献王墓升级为帝陵,即明显陵。之后便是将睿宗的牌位抬入北京的皇家太庙。这时候任性的嘉靖又冒出了一个新点子,那就是将老祖宗们住了一百多年的“集体宿舍”(同堂异室)改为“独栋别墅”——即将原有的太庙主体建筑拆改为每位先皇单独拥有一座小型庙宇,算上他已故的父亲的“世庙”,共计九座。

  但是这九座庙宇的命运也比较离奇,在建成仅仅五年之后,一场大火将九座庙中的八座烧了个精光,最让人意外的是,唯一一座免于大火的庙宇竟然就是睿宗的世庙。这座庙宇后来因为大殿里长出了“灵芝”(多半是下面人为了拍皇帝马屁而附会而成的)而改名为“玉芝宫”。到了清代这里则成为了皇家专用仓库——门神库,专门负责皇家建筑中门神和对联的张贴工作。解放后这里为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作为办公场所使用,仅有少量建筑遗址留存。可能是这场大火警醒了嘉靖,这之后他又按照祖制对太庙建筑进行了复建,列祖列宗们又重新住回了“集体宿舍”。我们今天看到的太庙建筑,大体上都是嘉靖年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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