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日本华文报纸的经营现状及展望

　　日本华文报纸的经营现状及展望

　　作者：张宏 日本《日中商报》总编辑

　　在日华文报纸，可以用得上“繁荣”来形容的，当然这仅是指报纸的数量而言。在所有日本非日文媒体中，华文媒体所占的数量最多。目前仍在出版发行的中文报纸近30家，包括周报、月报、半月报、旬报等。华文报纸繁荣的背后是在日中国人数量的增长。据资料表明，上世纪80年代，在日华人是15万人；90年代初接近30万人；2010 年约为70万人。在日华人数量的快速增长，促进了华文报刊的发展。

　　日本的华文媒体，多属中小型的私人企业。在日本开设一家报社，因为没有刊号或主管部门的限制，理论上比国内要简单许多。只要有钱或不怕损失，在日本，个人或公司都可以开一家报社。比如今年6月初，刚刚创刊的一家新报纸，其老板曾经在《阳光导报》社做过广告担当。大概工作了一年之久，熟悉了报社运作过程后，他就自己独立出来创办了报纸。当然没有多少人对他这个举措叫好，但我仍认为其勇气可嘉。至于这份报纸在激烈竞争中能否生存下去，那是后话。

　　有人说，在日本，开一家中文报社跟开一家中餐馆没有商业意义上的本质区别。但开报社和开餐馆的区别在于，中餐馆只要地段好，一般不会亏损；但开报社有所不同，一则在日华人真正受过专业培训的编辑或记者出身的人非常少，办一份报纸没有专业的采编人员，内容只是在网络上东抄西抄，就不会有市场。再则呢，华人市场的这块不大的蛋糕，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让后来者痛快地享受。目前仅是在东京，大大小小的华文报社就有20多家，真正能做到盈利的没有几家，大部分都是靠实体公司支援。比如现在经营走入正轨的《阳光导报》，自2002年年末创刊，到2009年之前基本上都在烧钱，每个月都要赔进100万日元左右。但《阳光导报》的背后，是绝对有实力公司在支撑，才笑到了今天。大多数报社，经营都比较惨淡，在日本开报社易，维持报社难。

　　应该说，在上个世纪90年代，是日本华文报纸经营的黄金时段。那时华文报纸比较少，广告价格比较高。虽然说在90年代初没有互联网，报社员工比较辛苦，拿着剪刀东剪剪西剪剪，然后再拼成一张报纸。但当时人们获得信息的渠道没有今天这么方便，刚到日本的中国人也不习惯去阅读日文报纸，所以华文报纸刊登的新闻即使是“旧闻”，依然受到人们的欢迎。说到底，就是当时读者选择余地不大。那时候报纸的广告价格，比现在高出约10倍左右，所以当时报业界的经营还是比较让人愉快的。比如2000年之前创刊的《中文导报》、《东方时报》、《联合周报》、《华风新闻》、《唐人报》、《华人周报》、《中国巨龙》、《中国经济周刊》、《留学生新闻》等，它们都曾辉煌过。但进入2000年后，上面有些报纸就看不到踪影了，比如《唐人报》。而《留学生新闻》虽然在90年代名噪一时，但目前陷入困境，已经没有太大的知名度。

　　进入2000年后，华文报纸如雨后春笋，数量一下多起来，《阳光导报》、《网博周报》、《日中商报》、《新华时报》、《新民晚报》(日本版)、《新时代》、《现代中国报》、《情报》、《闻声报》、《明天》等，纷纷创刊。以上有几家，虽然创刊比较晚，但由于背后有实力公司支撑，所以后来居上，已经把一些90年代创刊的老牌报纸挤在了身后。比如，《阳光导报》背后有经营物产店和中国食品批发的“阳光集团”，《网博周报》背后有在华人界运营“国际电话卡”数一数二的新时代电信公司，而《日中商报》的母体公司也是在日华人料理界和酒店界赫赫有名的长城协力有限公司。华人报纸跟自己的母体公司，一般是唇齿相依的。上述的《唐人报》在其物产店倒闭后停刊，还有几年前停刊的《知音》也是如此。《知音》的广告一向以贵著称，其广告数量之多，在华人报刊中曾没有报社能与之并肩，但后来也因为母体公司倒闭而关门。现在经营比较好的，应该是《日中新闻》、《阳光导报》、《网博周报》等报纸。

　　这个话题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理解：一是目前在日本，真正从事过新闻行业，或受过采编专业培训，或毕业于新闻专业的华人凤毛麟角，导致报社难以招聘到记者编辑。笔者曾工作的《阳光导报》，一年四季都在刊登招聘记者广告，但到笔者转职为止，还没有真正招到一名。目前平均到一家华文报纸，真正称得上记者的，可能就不到2名。笔者来日本前，曾在现在的《国际商报》工作过，而《国际商报》的采编人员有200多名。所以这里的华文报纸，没法跟国内媒体相提并论。

　　二是即使可以招到记者，但由于报社规模、收入的限制，也不可能招大批记者编辑。就算一个记者编辑，工资不按日本媒体工资水平发放，按普通在日华人的工资计算，一家华人报社能养3个以上的专职记者就算不错了。前面所提到的一些报社，其实连一个记者也没有，基本上是一个老板、一个排版、一个拉广告的三人组合。有的老板吃苦耐劳，经营有方，所以还能苦撑下去。当然，连记者都没有的报纸，理论上应该不属于报纸。但在日本的华人报业界，属于“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关系。没有哪一家华人报纸，能像国内的媒体那样，报道全是自己的记者写出来的。大家都抄，差别就是抄得多或少，抄得有质量还是抄得无水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