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煞《香水》

　　在这阴晴不定，乍暖还寒的季节，与学生一起读徐四金。他们爱煞《香水》，才中二的小孩，最爱的却是书中有关葛奴乙杀人的情节。一名男同学说：“爱他如此具体的描写，却一点也不让人对凶手产生厌恶感。”我还在担心那不该是中学二年级生读的书，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热烈。从电影到小说，他们接触过的东西，比大人们想象的还要多。

　　小说一开始描述城市的味道，短短约400字左右的一段文字，便描述了24种味道，街道是什么味，屋子后院是什么味，楼梯是什么味，教堂、河水、屠宰场、农民、伙计、贵族、王后……每一种地方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气味。

　　同学们也尝试去组织关于气味的描述，从榴莲到口气，从汗味到食物，一种种味道被列举出来，然而到了描述的时候，却都目瞪口呆，最后除了“臭”字，什么也说不出。于是对于徐四金加倍的佩服。关于那位把葛奴乙送到遥远教区的传教士，一致成为被批判的对象。传教士把婴儿葛奴乙远远送走，甚至不能容忍他在自己教区附近生存，于是他马不停蹄赶路，然后在上床前祷告了良久，方才安心睡去。为了这么一个“安心”，我们模拟了祷告的内容，那该不会是颂赞的句子，倒有好些对天主说的致歉与忏悔的话。

　　后来我与中五的另一批同学一起阅读钱钟书的《论快乐》，在那隐藏在关于快乐与痛苦的描述中，学生最后提了几个问题，讨论文中“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这个句子，以及钱锺书写这篇文章时快乐吗？我们后来拿出另一篇文章，终于得出结论，正因为不快乐，所以才要用快乐去疗愈。

　　(摘编自香港《大公报》 文/洪 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