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

　　无论是筵席上、聚会或任何社交场合，最怕就是你看我，我看你，却无话可说。而且，不说话会让人觉得不太友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善辞令／反应迟缓／城府深。

　　说话，看似人人都会，可是要把话说得好，其实很难，尤其过年过节还得避开敏感话题，说些吉利话。小唐自认很友善，虽然不善辞令，也没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很怕遇到以上的情景。每当春节逼近，她头脑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画面，因为那种尴尬的感受特别强烈和深刻。

　　某一年的春节到某个亲戚家拜年，除了开场白那几句客套话之后，接下来十几对眼睛，都努力地朝着同个方向看去，紧盯着那让人又爱又恨的电视机。不过，也有人形容它是可怕的，一点也不夸张，它像是能发射出让人脑上瘾的电波，不管有没有好节目，电视照开，眼睛照看。更可怕的是从这家的客厅到另一家的客厅，虽然换了场景，之前的节目仍可以继续看，不必担心会错过。

　　话说回来，当年的电视机视屏顶多24寸，可是就只有它“会说话还能歌善舞”，让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些，至少不必你看我，我看你，无言以对。同时还可以让咚咚锵的音乐背景，制造出一点喜气洋洋的新年气氛，小唐仔细想了想，若过年没有电视机，那才可怕呢。可是难得大家济济一堂，却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近几年的情况改善了些，大家都努力打开话匣子。小唐最喜欢她的表妹了，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幽默迭出，侃侃而谈，甚至一针见血，让人笑得前仰后翻。可是现在人手一机，不知说什么或无法投入的时候，就低头望手机了。更甚的是小唐那15岁的侄儿，干脆戴着耳机听歌，因为他觉得大人说的话很烦。

　　但无论怎样，小唐并不喜欢看电视来打发新年。说话，不但是信息的交流，也是情感的交流。现代人是太忙还是太懒，就像许多偷懒的父母，电视一开，就把孩子交给电视照顾。于是小唐今年特别做了功课，到处网罗笑话，希望嘻嘻哈哈过年的同时，也能增进彼此感情。

　　(摘编自新加坡《联合早报》 文/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