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正春风
年二十八,扛着一扎年花,招摇过市。
一点也没有夸张。
到营地街市附近横巷买年花的人不少,分成两大类。一是买大株桃花的男人,一类是左挑右拣买鲜花的师奶。今年的桃花早开,所以花蕾稀稀落落,也贵。但男人们听了花婆一轮叹气后,都会很有气概地说“就要这棵吧!”也没怎么讨价还价的减了个零头,扛上肩就走了,留下花婆笑得瞇了眼。师奶是买年花的主力,但也烦。自看着红色好意头,又觉得黄色够璀璨;挑了一枝百合问花婆好不好,转头又自言自语评弹剑兰的肥瘦;最后才挑出了三五枝,但花束早被她拨个七零八落。
唯有我是“不男不女”的一个。年二十八了,还有个访问要赶拍照。午饭时候了,赶着回家,然后,看着手拿一束束年花的师奶,才醒觉到自己的其中一个身份。
年花把横巷的一半路面都占了,一千数百元一株的桃花,半个小时里就被男人们扛走了几株,市道眞好!剩下些吊钟乏人问津,正好造就了我议价的机会,按以往的经验,除夕的那天,年花已卖得大半,花婆也不太敢入货,靓花无多也。看见一株吊钟花高低有致,于是马上跟花婆砍了三分一价钱成交。山野味重的吊钟,配剑兰太硬净了,剑兰也失却一丛怒放的气势;配菊花倒是适合的,但花档只剩下紫红的荷菊;瞥见角落里有两大捆黄穗,正好替代了年年看腻了的万年靑,再以三枝金百合作衬花,只花了十分钟买花,感觉已够份量了。
两只手臂似乎揽不过来,只好扛在肩上,花束几乎要遮过了我的头。大概人们只见花不见人了吧,走过煕来攘往的大街,鲜丽的黄穗和百合招惹了人们频频回首,有人忍不住赞赏,我毫不客气地以一句“多谢”全部接收。
年初十了,黄穗依然明丽,粉红晶莹的吊钟与百合的一片金黄,让蜗居满是春来了的气息;水仙的馥郁却提醒我,寒冬仍未尽去呢!大概,过了正月十五,我还是未舍得丢弃它们的。
(摘编自《澳门日报》 文/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