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红豆

　　黄仲鸣在《讲“风”讲“月”，读之赏心乐事》中，说他从读文章和书本中，看到有关的红豆与玫瑰的说法，觉得非常有趣。他引文章说玫瑰比喻爱情，但玫瑰有刺，暗喻会刺出血，要恋爱中的男女细思。

　　仲鸣兄可能少逛花店，因为如今的花店，卖出玫瑰花之前，都会把刺剪去，就是避免会被刺到。因此，现代人送玫瑰示爱，是经过小心翼翼处理过的，不会被刺出血。会被玫瑰刺出血的，反而是在剪刺不小心被刺到的卖花人。

　　仲鸣兄又引他最近读到的《广风月谈》，说书中指玫瑰是西方和现代的，红豆才是中国和古典的，同样是爱情，红豆却意味着遥远的异地相思，显示爱情的深切和冷静耐久，但玫瑰虽然华丽鲜艳热情，却易受伤易凋谢，显示的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这比喻当然贴切，不过，现代人有多少会认识中国的古典含蓄，又有多少人知道红豆？“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或者从唐诗三百首中读过，但“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以及“莫将红豆轻抛弃，学就晓风残月坠”，这些诗词又有多少现代人体会得到？现代人最熟悉的，是很受欢迎的甜品店里的红豆沙而已。

　　其实，我以前曾在一本书中看过中国的玫瑰传说，说山东某地有一对相爱的男女，男的在东山砍柴，女的在西山采药。山东山上的玫瑰是不开花的，但男的在砍柴累了小睡片刻时，却梦到王母娘娘那里的玫瑰开着红花，花香扑鼻，于是想到爱人，便摘了一朵，想插到女的发上，却被天兵逮个正着，关在天牢，还说除非人间的玫瑰也开花了，才会释放。女的看不到男的，天天到处寻找，泪水和汗水洒遍山中，经过多年，山中的玫瑰竟然奇迹似的开满鲜艳的红花。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传说便传遍山东了。

　　可见只有深切坚定的爱情，像古典的红豆般，才会有东方的玫瑰开花的故事。

　　(摘编自香港《文汇报》 文/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