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南多地喜降甘霖时,贵州黔西南州广大山区依旧没有迎来春雨的滋润。在海拔3000多米、人均年收入不足700元的望谟县新屯镇牛角村,强旱依旧煎熬着这里的老百姓。每周一次的政府送水,减轻了当地村民下山20公里挑水的艰辛,但旱灾带来的田地绝收,畜牧渴死,强烈冲击着这个苗族贫困村的农业生产以及人们的生活。
困难户吃饭也成问题
从望谟县城上山20公里,狭窄蜿蜒的山路砾石遍布,大旱令路两旁间或的梯田槁黄干枯,硬如石头的泥土碎块飞出路面,划得汽车底盘隆隆作响,尘土飞扬。行进愈深,路况越差,甚至只能允许摩托车出入,牛角村村民们的木板房屋就错落在崎岖的山上。
80多岁的“五保户”王迷探出头来,她独守的这个漆黑破旧的木板房坐落在牛角村牛角坳山边。王迷无儿无女,相依为命的老伴儿两年前因病去世。自此,老人的生活更加艰辛孤独,“就靠政府每个月给的100元五保户补贴过日子”。本来可以在仅有的几分地里种种玉米,但去年7月至今,旱情在牛角村持续,干枯的土地连玉米也种不了,老人的吃饭也成了问题。
村干部杨昌毅说,这样的“五保户”,在牛角村就有11户,此外还有一个残疾儿童,父母离异后,爸爸外出打工,孩子在家无人照顾,“以前大家种点玉米,吃饭问题勉强自己解决。现在干旱了,虽然有送水,但这些困难百姓的吃饭却成了问题”,杨昌毅希望,当地政府能帮一帮他们。
送水不够还要下山挑水
在牛角村,更多非五保户的村民,干旱令他们的用水、生活也捉襟见肘,“送水量是每人每星期5斤,肯定不够”,小伙子项小仪一家6口人围在一起吃稀饭,他告诉记者,每星期家里就拿到两箱水,一个星期根本不够用,“洗完碗的水,留在一个桶里沉淀一下,又用来煮饭;洗完脸或洗完衣服的水,沉淀一下,又用来喂牲口”,即使这样节省,记者翻开项小仪家的水缸,已经见底,村民们记得,上次送水的日子是24日。
杨昌毅说,牛角村在石头山上,根本没有水源,大旱之前,村民吃的都是“屋檐水”,“就是建个水池在屋檐下面,下雨的时候,雨水就顺着屋檐流下水池收集起来使用”。即使这样,由于牛角村每年都受旱,屋檐水也仅够百姓用水半年,记者昨日所见,这些接屋檐水的水池已全部干涸。
“一般3月到7月可以用屋檐水,7月之后就干旱了”,村民们就要每个星期都下山到县城河里取水,甚至拿着一家人的衣服下山去洗,而徒步来回一次县城,就是“两头黑”(指早上天没亮到晚上天黑)。现在,尽管政府每周有送水,但像项小仪这样的人家,养6口人还有鸡羊,还要不时背着箩筐,到县城的小河里取水。
村民农业损失大
虽然牛角村几乎每年都经历干旱,这次8个月的滴水不落,仍然令村民们大感意外。“现在全村3725人都受灾,原来就耐旱的玉米地也没有收成,绝种面积几乎100%”,杨昌毅说。
种植颗粒无收,饲养也损失惨重。针对地处高山的特点,镇政府近年引导牛角村民养黑山羊,成熟后卖到广东的南海等地,每只可卖500多元。牛角村现在有53户人家,养了1700只黑山羊。然而,干旱令这些羊群饮水困难,连吃的青草也因干枯日益难觅,仅存的羊群精神萎靡,活动能力下降。“现在全村已经渴死了170多只黑山羊,单是这个就损失了10万,这样旱下去,死的还更多。”杨昌毅说。
偏僻落后的牛角村,以种植畜养为主的原始经济遭遇强旱后,人均年收入已降至600多元。村里的一些年轻人本想外出打工,却遭遇入不敷出的困境。杨昌毅就曾到深圳做过两年保安,“每个月1200元工资,只能在当地养活我自己,我家里还有父母,两个小孩和老婆,根本划不来。”像杨昌毅这样在牛角村里已经算是能讲普通话、会认字的“文化人”。而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更多的牛角村民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普通话只能听懂一半。“他们出去打工,只能重复我的命运”,杨昌毅说,而且“每个星期都要下山挑水,没有年轻人在家,老人怎么办?” 南方日报特派记者谢庆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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