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转化三部曲:有用—可用—商用
科学精神名家谈
本报记者 华 凌
“我们用10年时间,研发出有望治疗肿瘤的激光加速器原理样机,造价6000万元,其中激光器部件是花2000万元从法国公司购买。”近日,北京大学重离子物理研究所所长、物理学院教授颜学庆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国内激光器目前尚达不到国外最好水准。而这背后,颜学庆透露出另一层无奈。
“现在的状况是,即便设备做得再好,似乎也不如发表篇论文更实际。通常科研人员只就科学而言科学,不太关心技术。”颜学庆说。
中科院院士、北京大学纳米科学与技术研究中心主任刘忠范指出:“现在科技界、产业领域普遍存在浮躁、急功近利的现象,把在《自然》《科学》等刊物上发表文章作为目的,至于能在现实中解决什么问题,就不深究了。这其实是科学精神缺位的表现”。
“科学精神追求真理,追求事实本质,没有私心杂念,更无关功利性、虚荣心。”刘忠范说,创新过程投入多、周期长、见效慢,具有很大不确定性,这就出现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急于求成等现象。
“不能单纯将这些违背科学精神的行为,都归结为科研人员自身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与对科研成果、人才的评价机制密切相关。现行评价机制多为引导大家做仅对自己有用之事,如发表论文直接挂钩拿学位、提职称、发奖金等,但对成果转化却无大用。”刘忠范进一步指出。
颜学庆表示:“目前国内对科研的评价体系指标,停滞于鼓励发表论文、专利,这只是迈向产业化最初级的一步,造成我们过多关注文章,却很少有人能够沉下心来探索最前沿的核心技术,并把这些技术产业化。科研要从‘有用—可用—商用’三个阶段之间,跨越一个比一个大的沟壑。这就需要从评价体系的源头改变,把‘可用—商用’纳入评价体系”。
刘忠范认为,做有用的东西分两个层面:不仅对科学有用,留在科学史,写进教科书;更要对国计民生有用,真正把一项科研变成造福社会的产品、商品。
“例如,石墨烯是目前炙手可热的新材料之一。我们要潜心科研,努力做出优质的石墨烯材料,要避免‘泡沫化’群众运动式做法、热极一时。石墨烯未来能否形成真正产业没人能打包票,唯有我们把材料做到如理论或理想中的水准,把其特性应用做到极致,通过5年到10年努力把原本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这需要科学精神的支撑,少一点功利性,多一些责任心。”刘忠范说。
“构建科学的评价体系,是国家在新形势下对科技发展的导向及要求,其深远意义在于厚积培植科学精神滋长的土壤。由此,对于科研成果、人才的评价机制,要去功利化,而非单纯量化指标,为科研人员松绑,才有益于今后产业化道路的健康发展。”刘忠范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