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称财税改革首先要让政府支出结构更合理

　　“现在到了启动新一轮财税改革的时候”

　　“改革的第一步棋应是让政府的支出结构更合理”

　　1984年9月，在浙江省德清县莫干山召开了第一次全国性的中青年经济科学工作者讨论会，史称“莫干山会议”。这次会议为八十年代的改革提供了许多重要的思路，被认为是“经济改革思想史上的开创性事件”，一批中青年经济学者由此脱颖而出。

　　9月7日—9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国际合作中心再次联合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举办“中青年改革开放论坛(莫干山会议.2013)”。本次论坛以“创造公正、开放与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以财税体制改革为突破口”为主题，设置财税理论、税收征管、财税改革视角下金融改革新格局四个分论坛，以及土地财政和地方债务、房产税、财政民主和预算改革等多场“莫干山夜话”或闭门会议。经济学者贾康、宋晓悟、王小鲁等近200名中青年学者齐聚一堂，激辩经济改革。出席大会作主题演讲的财政部副部长王保安甚至借用“莫干山”的名字写了一句词勉励与会的中青年学者：“莫等闲，干明志，山花烂漫应有时”。

　　上山：与会代表不问出处

　　主办方在机场等地设置了接待点，把与会人员一一车载上山。与南方日报记者一同坐车上山的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财政税务学院教授甘行琼，她带领2名博士生与会。

　　当年的莫干山会议开创了以文会友的传统，不讲关系、不讲学历、不讲职称、不讲职业、不讲名气。英雄不问出处，单看学问好坏。今年的会议同样保持这一传统。

　　今年5月，主办方贴出征文启事，经过专家反复评选，至大会召开前集结成了一本500多页的论文集。这些论文，有的聚焦宏观财政问题，有的探讨地方财政问题，还有的问策税制问题。作者有来自南开大学、人民大学、中央财政大学等高校的代表，也有来自中国社科院、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等智库的代表，还有在各条战线基层工作、利用业余时间从事理论研究的人士。甘行琼介绍，她撰写的论文《户籍制度、公共服务均等化与财政体制改革》入选了大会的征文选集，应邀与会。

　　值得一提的是，1984年9月3日至10日，在莫干山召开了第一次全国性的中青年经济科学工作者讨论会。这是青年经济工作者“第一次集体发声”，由此被称作“经济改革思想史的开创性事件”。这次会议不仅使一批经济学家脱颖而出，走上舞台，有的成为共和国的高级官员，有的成为专业领域的权威学者。他们包括国务院副总理马凯，央行行长周小川，经济学家周其仁、贾康等等。

　　正是因为这一串在中国改革实践与理论研究中举足轻重的名字，让名不见经传的莫干山备受关注。此前二次莫干山会议，恰逢两个重要的时间节点，第一次是十二届三中全会前夕，第二次是十八大召开之前，而这一次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前。

　　“今年的论坛继续以创造公平、开放与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为主题，重点关注当前中国转型过程中面临的财税体制改革问题，可以说聚焦集中，突出了当前改革的重点、难点问题。”会议主办方国家发改委国际合作中心主任曹文炼如是说。

　　山上：交锋财税体制改革

　　在复杂的改革盘子中，共识无疑更为重要。

　　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张晓强在大会上做主题演讲时表示，今后一个时期我们要积极推进多方面的重点改革，包括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引导非公经济发展、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健全促进宏观经济稳定、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现代金融体系、建立公共资源出让收益合理共享的机制、深入推进收入分配体制改革，也要加快财税体制改革、健全中央和地方财力与事权相匹配的体制、完善促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和主体功能区建设的公共财政体系、构建地方税体系、形成有利于结构优化社会公平的税收制度。

　　围绕财税体制改革这个讨论主题，财政部副部长王保安在会上坦言，我国现行财税体制建立在1994年开始形成的分税制之上，现在到了启动新一轮财税改革的时候。王保安说，各地不同的税收优惠，不利于统一市场的建立；中央和地方事权的划分没有来得及理清楚，造成中央委托地方的事权过多，只能靠专项转移支付来解决，这就带来了专项过多的问题，影响财政运行的效率。

　　财税体制改革到底该如何改？与会学者莫衷一是。财政部门专家学者侧重于理顺中央与地方事权财权的改革，院校教授及改革研究学者除此之外还侧重于改变税负结构、政府转型、监督财政支出等。

　　譬如，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王小鲁近年来的研究领域是收入分配改革。对“财税改革突破点在哪儿”这个问题，他认为，改革的第一步棋应该是让政府的支出结构更加合理。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宋晓悟认为，在初次分配方面要进一步缩小城乡差距，要调整国家、企业和居民三者收入分配利益关系。特别是要调整垄断性行业和一般性竞争行业职工的收入差距，另外还要调整不同群体的收入差距。在二次分配方面，遗产税的改革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山下：改革铺陈开来

　　此次莫干山会议的成果对经济改革能否产生影响？对此，曹文炼表示，学者的研究能够影响决策，但对此也不应太过功利。他更希望莫干山会议能够成为一个平台，激励年轻人少一些功利，多一些理想与激情，扎根于学术研究。

　　不过，对于财税改革，财政部部长楼继伟已公开透露，财税改革主要包括，调整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支出责任，适当增加中央政府的支出责任；完善税收制度，构建地方税体系；加快预算制度改革，构建完整、规范、透明的预算体制，调整预算平衡方法，健全地方政府债务管理制度；对养老、医疗体制进行改革，使其更有可持续性。

　　事实上，对于完善社会市场经济改革，今年3月国务院机构改革的推出无疑是中国新一轮改革的开场锣鼓。

　　紧接着，9月6日，中国政府网发布消息，经济体制改革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经国务院批复同意建立。

　　值得注意的是，与财税体制改革相关联的预算法修正案，也有新的动态消息。8月26日至30日举行的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议程中没有安排预算法修正案三审，也未安排审议税收征管法修正案。对于暂缓三审预算法修正案，经济学者的解读认为，是希望修正案能够更多地强化人大审批监督、规范约束政府预算以及社会公众监督预算的权力等。

　　此外新一届政府上任后，确定了2013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位居首位的是行政审批改革，位列第二的是财税改革。

　　与此同时，金融领域的改革亦铺陈而开。譬如，国债期货如期于9月6日在中金所上市交易。

　　记者手记

　　深化重要领域改革更需智慧

　　无论是分论坛，还是“莫干山夜话”，“莫干山会议.2013”主办方试图积极秉承1984年莫干山会议“解放思想，理性务实”的优良传统，以讨论和对话为主，致力于营造自由、平等、开放的会议氛围，最大程度调动参与热情，鼓励表达自由，激发思想碰撞。

　　从记者的观察来看，如果说当年莫干山会议的重要精神是责任感与使命感，这种精神“受世人之瞩目，跨世纪而弥鲜”，直到今天依然具有时代价值。

　　1984年莫干山会议的组织者之一、原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副所长徐景安感慨地说：“那时我是冒着丢官的风险来参会的。”会议结束后，当他把价格改革的报告写出来，大大松了口气。后来，他不仅没有丢官，而且升了职。

　　对此，徐景安大声呼吁，我们要少一些功利，多一点使命。

　　当然也应该看到，今天经济学者们对中国新一轮的改革开放伟大事业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新思想、新思路，因为今天的对话交流的平台多了。

　　要走出当前社会经济转型的峡谷，化解发展中出现的各种难题，我们仍需记得20年前那意味深长的感慨：何以解忧，唯有改革。而深化重要领域改革，不仅仅需要政治勇气，更需要智慧。(记者 龙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