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语,是以口头形式流传和保存的语言民俗,以口头语言的形式传播民俗事项,也称口头民俗。古城沈阳作为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区,其语言文化,则载负着多民族文化信息。老沈阳人的习语,是多民族语言的融合体,凝结了浓重的故乡风情,闪烁着关东风情的光芒。
从小时候起,我就学了一口地方风俗的方言词语,同普通话的标准语并行或交替使用,既显现了沈阳人的质朴爽直的文化传统,亦表明了在同一时代的背景条件下,不同地区时俗风尚的差异性。过去常用的一些民俗词语,现已渐近渐远地淡出人们生活,只有上年纪的人在一起唠嗑时,还不时地蹦出几句来,不禁想起渐渐被人们已淡化、忘而远去的许多词语又蔓延起来。
原本表示“好或真好的意思”的“好”字,在沈阳的民间赞叹流行习语中,就用“毙”、“全毙”、“绝毙”、“贼毙”或“全抿”、“全抿绝对毙”、“盖了帽了”、“绝对”等说法。若加上注解,就是“真正好的意思”,是指光彩、体面、荣耀或争气的事。
贼字,是副词。在沈阳就比喻成极、非常、特别的意思。就叫:“贼好”(极好)、“贼冷”(非常冷);“贼亮”(特别亮)。按形容词,意思是机敏,圆滑。“贼坏”、“贼阴”、“贼损”、“贼险”,则取贬义词,指狡诈、诡恶的行为。扎括(扎孤),系借词。在沈阳话中,除修饰、打扮的意思外,另指治病,把“治病”,称为“扎括(孤)病”,或说有病得去“扎括、扎括”。扎括,“满语治也”。“修饰、打扮”的语义,系由“治”字派生而来。
一些老年人常把做些不够体面的事的孩子,叫:“现世报”,俗称傻里傻气、不精明的人,那种神态言行为“二不棱登”的,或叫“二百五”,或“二不隆冬”。管那些不受看的,白不白,黑不黑者,称为“黑不溜丢”、“黑不伦墩”、“白不呲咧”等。
至于信口而出的习语,随处可闻,如:“磨叽”、“叽咯浪”、“拌嘴”、“稀罕”、“邪乎”、“寒碜”、“咋整”、“憋屈”、“扯淡”、“抖擞”、“扎筏子”、“磨不开”、“香饽饽”、“扒拉”、“磨蹭”、“这疙瘩”或“那疙瘩”的……
从上世纪60年代以来,首先又在青少年交际活动中,陆续出现并流行一些新的习语,随即扩散至郊区、县、乡、村,并逐渐向中老年人并非正式社交的口头语言活动中蔓延。如:“老铁儿”,名词。最好的朋友,至交,就叫:“铁子”或“老铁子”,形成“铁哥们儿”的变异。那些嘎怪的词语不断新生出来。如:“胆儿肥”,形容胆子太大,过于敢干。“垫”,意思是“打垫炮”,亦俗称打“打电炮”。“掉架儿、掉链子”,意思是“掉价儿”,或意指自行车掉链子而言。“好使”,就是意为很管用、见效。“拉硬儿”,意思逞能、勉为其难。“起刺儿”,动词,把不服气,不顺从,或者有意出难题,捣乱的人,就说他好起刺儿。“扔大个儿”,动词性短语,对有意哗众取宠,或借助力量,依权势人物,威慑对方,则称他扔大个儿,也叫“抗大个儿”。
至今,当年那种管火柴,叫“洋火”、“取灯或(起灯)”,及“借火”“对火”;浴池(洗浴厅),叫“澡堂子”;旅社(旅馆),叫“旅店 ”“大车店”或“客栈”;理发厅(馆),叫“剃头棚子”,理发师叫剃头匠,理发叫剃头;大酒店、酒家,叫“馆子”,或管香皂,叫“猪胰子”、“洋胰子”;蜡烛,叫“洋蜡”、“洋油灯”等词汇,已很难再听到了,从这一侧面,反映出民俗语言的演变。
现在,有一些旧的习语已远去,而新的习语在诞生,这说明它具有鲜明的民间性、口头性、时代性、地方性和习用性等性质。这一现象的本身说明,习语既是在民俗文化中一定社会群体的约定俗成,也是社会民情和历史发展轨迹中的必然表露。
不偏离“沈阳味儿”的民俗习语,正向纵深开掘,并与时俱进,不断地创新。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一个地区或民族的处世态度、价值观念等,以民间传承的方式传播着……
丁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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