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派三叔从小听奶奶讲“血尸” 只想当一个写手
徐磊在家中
徐磊今年不过30岁,本称不上“叔”,却因为一部《盗墓笔记》,拥有了数百万“稻米”(“盗迷”的谐音)。人们对他的作品如此痴迷,以至于将他的笔名“南派三叔”当成了本名。
《盗墓笔记》使他在“中国作家富豪榜”上的排名一路上扬,2009年还在25名之外;2010年就以285万元的版税收入位列第14名;至2011年,已达到1580万元,坐上了“榜眼”宝座,仅次于“作家首富”郭敬明。2011年12月,《盗墓笔记》第八册大结局推出,无数“稻米”为之欣喜若狂。
从小听奶奶讲“血尸”
徐磊是浙江人,生于1982年,大学时主修电子商务和网络编程。2004年,22岁的徐磊自己创业,做进出口贸易。两年后生意滑坡,他有了大把的空余时间,常常在网上看小说。“当时,盗墓题材的小说十分盛行,但很多写到一半就没了下文,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结局,这才有了自己动笔的念头。”
一提起笔,他首先想到的,是儿时听到的“血尸”的故事。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徐磊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总是将吵闹着不肯睡觉的他抱上膝头,讲故事给他听:“一天深夜,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小少爷上厕所时突然被绊倒了。手上黏糊糊的,他借着月光一看,那是血……”徐磊吓得直往奶奶怀里钻,却忍不住追问:“小少爷是不是踩到了死人?”“不是死人,是一具血尸哦……”徐磊又惊又怕地睡去,可第二天又忍不住缠着奶奶继续听,然后得意地去幼儿园讲,将小朋友吓得哇哇大哭。
长大后的徐磊对故事仍然迷恋:他会在课堂上写小说,无数次被老师没收。从小学至今,他写过的小说废稿加起来能超过2000万字;他会迫不及待地将昨夜的梦境与同学分享,气得讲台上的老师大叫:“徐磊,你上来讲好了!”高中英语老师断言他“成不了大器”;上课之余,他常去叔叔的古董店,要叔叔讲古董背后的故事,他甚至想,万一考不上大学,就去店里当伙计……
就靠那些古董和奶奶讲的血尸,徐磊构思出了第一个故事——50年前,4个土夫子(盗墓贼)挖到一部战国帛书,里面记载了一座战国古墓的位置。但那群土夫子先后碰上了奇异事件,几乎全部身亡;50年后,“我”从爷爷的日记中发现了古墓的线索,纠集一批盗墓高手前去寻宝,没想到在古墓中看到了诡异的事物:七星疑棺、青眼狐尸、九头蛇柏……
“我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情节吓到了,又觉得它们真的很棒。”2006年,他在百度贴吧里写这个故事。第一章刚写完,便引来近百万的跟帖。出版社给他出书,签合同前,徐磊被告知差一个笔名,他随手写下“南派三叔”4个字。“‘南派’是小说里主角的流派,‘三叔’是书中一个很酷的人物。”
只想当一个写手
《盗墓笔记I:七星鲁王宫》出版仅一个月,销量达到60万册。徐磊将公司交他人打理,自己在家专职写稿。短短一年半,《盗墓笔记Ⅱ:秦岭神树》、《盗墓笔记Ⅲ:云顶天宫》相继出炉。有人被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惊得目瞪口呆,也有人直指他的小说引发了民间盗墓狂潮,还有自称盗墓贼的人通过网络联系他,告诉他小说中的一些“技术”错误。
写完第四本,徐磊觉得自己“差点被掏空了”,但受限于出版合同,只能硬挺着。他整日坐在电脑前,从不与人交流,开始整夜失眠,梦里全是鬼故事……以“被绑架”的心情又写了4本。儿子1岁两个月大时,妻子问他:“爸爸的心肝宝贝是谁?”小家伙看了看徐磊,小手指向电脑。“因为写小说,我错过了太多和儿子交流、玩耍的机会。”但徐磊也承认,“写作带来的满足感是无法比拟的”——《盗墓笔记》的总销量超过1200万册,他被称作“中国最会讲故事的作家”。
对“作家”这一身份,徐磊并不看重。“当我真正进入这个行业之后,我反而只想当一个写手,因为作家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在写作之前,我没有想过回报。斯蒂芬·金曾经说过:‘我写作赚了很多钱,但是我写作最初的快乐和钱没有关系。你们听我的故事听到痴迷,我把这个人写死你们就哭,这种快感是钱带不来的。’”
文学评论家夏烈说:“作为当代网络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南派三叔自立了‘盗墓文学’这一全新概念的文学门户,他的影响力和代表性更为突出。”而对于自己赖以成名的网络文学,徐磊的评价是:“网络文学是服务于普通人,而不是给评论家看的。它的本源就是讲故事。网络文学的目标不是诺贝尔文学奖,我们是直冲好莱坞去的。”
《盗墓笔记》的确受到了好莱坞的垂青:2009年12月,美国派拉蒙影业公司找到徐磊,买走了《盗墓笔记》的影视版权;2010年,专为美国市场制作的《盗墓笔记漫画》顺利上架,英文版《盗墓笔记》也正式在美国上市;2011年12月,《盗墓笔记》大结局刚在中国上市,就有消息称派拉蒙公司已确定投拍《盗墓笔记》。
“《盗墓笔记》出大结局了,盗墓小说还能火多久?”不少人心怀疑问。徐磊也在尝试着突破自己。2011年,他以“凡是不以好看为目的的小说都是耍流氓”为宣传语,创办了故事杂志《超好看》和漫画杂志《漫SHOW》。他说,自己全部的理想只是为了讲出更好的故事:“只要能讲故事,当画家、导演我都愿意。在我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种小说,一种是超好看的,一种是不好看的。”
(摘自《环球人物》201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