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赵春:寻找在瞬间归于安宁的力量
上榜理由:曾获日本“全日中艺术大展”最高奖首相奖;作品被印度尼西亚国家美术馆、日本西武美术馆、日本崎玉县立美术馆、法国LB美术馆、日本SBI艺术机构、亚信艺术基金会、美国画廊协会等收藏。
问答赵春
问:过去最高兴的事情是什么?
答:画画。
问:未来最想做的事情?
答:还是画画。
问:工作以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答:和朋友在一起谈天说地。
问:未来最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支持?
答:政府的支持,也希望能为社会做更多的事情。
北京宋庄小堡村是中国最早一批艺术家的落脚点,15年前,东北小伙子赵春正是“漂”在那儿,做起职业画家的梦。
那年他27岁,不算年轻了,梦才刚刚开始,就被狠狠地摔入谷底。逢上亚洲金融危机肆虐,一两年间赵春没能卖出一张画,这意味着没有分毫进账。“虽说房租优惠,可用电用水要花钱,买绘画工具要花钱,画起画来我几乎连颜料都不敢用,实在是用不起啊!平日算账都是一毛一毛计较的,有时一袋方便面也能凑合个两三天……”往事重提,赵春的言语中仍有哽咽,虽然这是在他如今位于田子坊的三层画室,有着旁人羡慕的体面、优雅。
赵春出生在沈阳的一个工人家庭。6岁学国画,16岁内心突然感应到西方绘画的猛烈冲击,想把国画画得跟油画一样。不过,考上鲁迅美术学院,国画油画他一个没选,而是念了装潢设计,只因父亲嘀咕:“画画有什么用?”毕业以后,一段好时光成蹉跎,他在当过工人、做过销售以后,深感最爱的还是画画,只想把画画好,于是“裸辞”,加入“北漂”大军。
“漂”的感觉不好受,那段时日,赵春手头拮据,艺术创作上也一筹莫展,什么都画,创作题材甚为庞杂,却独独不知什么样的艺术语汇属于自己。
1999年秋天,望不到未来的他赴贵州凯里,这一苗族人口占全国苗族人口二分之一的偏远山区,写生,也散心。一个夜晚,小巷深处闪过一位少女的身影,穿传统的苗家服饰,有着丁香般的惆怅,赵春心底的涟漪像是被忽而掀起。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他却将这份静谧的感动记在眼里、心里、梦里,最终将其落在画布上,铺展成油画《记忆中的小巷》。画中,少女站在深邃的小巷侧过脸来,有着一低头的含羞与一举手的温柔,韵味悠长。就是这幅画,让人们发现了赵春,也让赵春找到了自信。最终,《记忆中的小巷》成了一个系列,“苗家少女”之于赵春,就像“晚清仕女”之于陈逸飞、“红衣姑娘”之于王沂东、“西藏女孩”之于艾轩。
2002年,赵春带着“苗家少女”于上海世纪广场举办画展。其中有位观众是当时的美国画廊协会会长,他在画作前久久驻足,对其中流淌的东方诗意着了迷,一下子买去5幅作品,甚至等了3个小时,只为和画家见上一面。“我当时都懵了,要知道,能有一幅作品被美国画廊协会收藏都是奢侈的事情。”赵春说上海就像是自己的福地,所以他欣然把家从北京搬来上海,成为田子坊最早的住客。在这里,他所收获的认可,看看藏家名单就知道,英国前首相布莱尔、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香港特别行政区前特首董建华、传媒大亨默多克等“大牌”统统在列。
去年,赵春举办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个人艺术展,一在辽宁省博物馆,一在上海外滩源。两个展览的开幕致辞中,赵春都说,这是献给故乡的展览。深知从哪里来的他,更知要往哪里去。他一直在寻找的都是内心世界的共鸣,一种让人在瞬间归于安宁的力量。
赵春为油画融入了更多的意境和韵味。譬如“苗家少女”系列,用的是写实手法,画家甚至有意敷以重彩使画面呈现出精致而绚烂的浮雕效果,但人物存在的空间似乎并不完全写实,而是带着很大的想象成分和随机性,星光、月光、游鱼、蝴蝶、花瓣、床榻等元素,仿佛在营造亦真亦幻的梦境,尤其当画中光线总像聚光灯一样投射在苗家少女恬静的面庞上。他也从未放弃对水墨的探索。画室里,一组新近创作的古典人物系列,便是中国画,不以墨笔为骨,直接用彩色描绘物象的没骨画法来表现人物,若有若无的水墨荡开在那浅黄色的宣纸上,淡泊得仿佛要融进墙里。只见画法中也加入了油画的明暗和透视,强化“象”外之“物”,意指更为明确。邂逅这样的画,会让人模糊了西与中、新与旧之间的界限,颇有醍醐灌顶的通透之感。任尘世瞬息万变,只有这样的感动不变。
本报记者 范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