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峪沟的昨天
史书记载,吐峪沟的石窟造像最早出现在晋、十六国时期,沮渠氏家族称王吐鲁番时,即公元443年至450年之间,当地佛教石窟造像盛极一时。南北朝时期,这里是高昌王国统治者最为重视的佛教重地。唐代文献《西州图经》里曾对吐峪沟繁荣有过生动的描述:佛塔高耸入云,横跨沟谷东西的桥梁如彩虹卧波。
吐峪沟佛教遭遇第一次劫难是在元末明初,佛教寺庙洞窟被大面积破坏。1904年,德国人勒柯克来到吐峪沟,他找到了一间封闭的石窟密室,发现了不少唐代的佛教典籍,将它们连同在柏孜克里发掘出的文物装满了二百多箱,和其他一些“惊人的刺绣”,一并运回了柏林。日本人横瑞超和野村荣三郎也在吐峪沟“收获颇丰”。英国人斯坦因几次来新疆探险,同样没有放过吐峪沟。
1916年,吐鲁番地区发生大地震,三分之二的吐峪沟石窟顷刻间灰飞烟灭,被永远深埋在岁月的尘埃中。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曾在1952年、1961年两次组织专家到吐峪沟考察,随后实施了维修、加固、看管等一系列保护措施,但未进行过发掘。只因考古界有个不成文的共识:如果保护技术跟不上,让文物保持原态反而有利于保护。
但近年来,由于地质、气候等多方面的原因,吐峪沟石窟寺遗址损毁严重。为配合丝绸之路(新疆段)申遗和危岩加固工程,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吐鲁番学研究院、龟兹石窟研究院组成联合考古队,于2010年春、秋季和2011年春季,对吐峪沟石窟进行了保护性发掘。
吐峪沟的今天
让考古专家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吐峪沟经历了多次磨难,遭受到无数次浩劫,但剩余的石窟大多数未被触动过。
据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有关人员介绍,2010年春季发掘的区域为沟东区北部石窟群和一处地面佛寺;秋季发掘区域为沟西区北部;2011年春季发掘区域主要集中在沟西北区。发掘面积超过3000平方米,新发现壁画面积200多平方米。
以往有人认为,佛教石窟是一种孤立的建筑存在,就是挖个洞,在洞里绘些佛教壁画或塑些塑像而已。此次发掘发现,石窟是当时所建寺院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后来寺院被毁,留下了洞窟。
在沟东区北部窟群遗址发掘中,考古人员清理洞窟56处,包括礼拜窟、禅窟、僧房窟,以及其他配套生活设施等。最重要的发现是一处塔殿遗址。在多处洞窟前还清理出门道、台阶等重要遗迹,并发现多处洞窟改建、维修等迹象。
在沟西北部发掘的一组石窟中,在一僧房窟壁上,考古人员发现了一处目前已知面积最大的回鹘文题记。
最让考古人员感到兴奋的是,此次考古发掘中,他们发现了200多平方米的壁画和数以千计的文书残片。据参加发掘的考古人员介绍,这些壁画非常精美,风格与河西、于阗等地明显不同,显示出较早的时代特征。壁画题材也是前所未见,具有较强的地域特色,尤其是一排十个的立像及立像中间加壁合龛等,都是罕见的发现。
在出土的文书中,包括汉文、粟特文、藏文、回鹘文、婆罗迷文等多种文字。有佛经写本、世俗文书和古书注本等。部分文书保存完整,带有卷轴,并有纪年题记。从文书字体的风格上看,最早的为公元四五世纪。
此外,绢画、木器、陶器、雕塑、文具等生活用品的出土,也为研究吐峪沟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吐峪沟石窟的发掘,是近年来中国石窟寺考古的最重要成果,因为还没有一个石窟寺出土如此多的文物,解决这么多学术问题。因此,吐峪沟石窟遗址亦当选中国社会科学院公布的“2010年中国六大考古新发现”。
吐峪沟的明天
千年的岁月已经给这里带来了严重的损毁,加上水毁、地震、人为的破坏,还有石窟寺自身的石质等问题,吐峪沟石窟寺的保护迫在眉睫。
5月底,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化厅、自治区文物局、吐鲁番地区文物局、龟兹研究院等单位联合举办的“丝路遗产——吐峪沟石窟寺遗址保护筹划会”在吐鲁番隆重召开。来自国家文物局、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文博学院的专家学者齐聚吐鲁番,实地考察了发掘现场后,纷纷为吐峪沟石窟寺遗址的保护建言献策。
根据以往我国考古发掘的经验,专家学者建议应尽早采取物理方法保护石窟寺遗址。与会专家学者还形成了一份“丝路遗产——吐峪沟石窟寺遗址保护筹划会”的倡议书,呼吁各级文物主管部门、地方政府给予千年吐峪沟石窟寺更多的关心,共同保护好这一珍贵的丝路遗产。由于吐峪沟石窟寺遗址包含吐峪沟石窟、苏贝希石窟、苏贝希墓地、霍加木麻扎、古代民居,以及祆教、摩尼教遗迹和墓葬,内容丰富,专家学者们建议,将这些文物单位进行统一科学规划管理。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建议都能被很好地采用,让千年吐峪沟石窟寺能够得到精心的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