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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查特文:最后的书信大师

2011年05月12日 18:24 来源:外滩画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查特文是个天生的讲故事能手,加之他写的大都是异域的风土人情,因此内容本身就很有吸引力。

  如果要找一个词形容布鲁斯·查特文(Charles Bruce Chatwin,1940-1989)其人,“传奇”恐怕是他并不漫长的一生的最好注解。他是苏富比拍卖行(Sotheby's)历史上最年轻的董事之一,他是小说家和游记作家,他是双性恋者,他是英国最早因艾滋病去世的名人之一。随着查特文的遗孀伊丽莎白和传记作者尼古拉斯·莎士比亚(Nicholas Shakespeare)整理的书信集《光天化日之下》(Under the Sun:The Letters of Bruce Chatwin)的出版,查特文在故世20多年后又重新成为文坛焦点。查特文生活的年代,互联网仍在襁褓中,书信还是最便捷和最普及的文字交流媒介,加上他经常在荒蛮之地一待一年半载,书信也成为他和外界唯一的沟通,因此查特文身后留下了数量庞大的信件,堪称20世纪最后的书信大师。

  布鲁斯·查特文出生于英国一个中产家庭,从他8岁在寄宿学校写给父母的信中,就能看出这位日后以异域作为创作舞台的作家从小就对旅行充满渴望:“亲爱的爸爸妈妈,请给我寄一本名叫《通衢大道》(The Open Road)的书。”从著名的私立高中马尔伯勒中学(Marlborough College,英国新晋王妃凯特也曾在此就读)毕业后,18岁的查特文很不情愿地来到伦敦,成为了苏富比拍卖行艺术品部的门房。凭借着天资聪颖和敏锐的洞察力,他很快成为印象派专家,后来又成为这家老牌拍卖行当时最年轻的董事。24岁时,查特文患上眼疾,他自认是由于长时间近距离观察艺术品所致。在眼科专家、英国同性恋维权运动先驱人物帕特里克·特雷弗-罗波(Patrick Trevor-Roper,1916-2004)建议下,查特文跟苏富比请了6个月假,于1965年2月前往苏丹。当他1966年返回英国时,已经对艺术世界彻底失去兴趣,转而钟情于考古学。他毅然从苏富比辞职,进入爱丁堡大学学习考古,但严谨缜密的学术研究很快就令他厌烦,两年后又一走了之,最终没能获得学位。

  1972年,查特文高超的叙事本领引起了《星期日泰晤士杂志》(Sunday Times Magazine)的注意,被聘为该杂志在艺术和建筑领域的顾问。对查特文来说,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工作,借着阿尔及利亚移民工人、中国万里长城等各种课题,他带着心爱的Moleskine笔记本满世界游历,还因此采访过不少风云人物,如法国作家安德烈·马尔罗(Andr Malraux)、苏联诗人曼德尔斯塔姆(Nadezhada Mandelstam)。当他在巴黎出席93岁的设计大师艾琳·格雷(Eileen Gray)的沙龙时,注意到一张格雷绘制的南美洲巴塔哥尼亚高原地图。查特文告诉格雷:“我一直想去那里。”“我也是。”格雷说,“去吧,为了我。”1974年11月,查特文飞抵秘鲁利马,一个月后,他抵达巴塔哥尼亚,一待就是6个月,这一时期的经历后来成了散文集《巴塔哥尼亚高原上》(In Patagonia)的素材。当时,他在给妻子的信中这样写道:“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身处于一道最标准的巴塔哥尼亚风景之中,一家阿根廷人所谓的‘酒吧’,或者也可以说是家供贩夫走卒投宿的旅店,它立在一个十分重要的十字路口,通往四面八方的路都交汇在这里,但那些路显然又只通向片片荒芜。这是家狭长的、薄荷绿色的酒吧,有着青绿色的墙壁和一张冰山的照片,从窗口望出去,看到的是一排钻天杨,被风吹得呈大约20度倾斜,再往前是一大片起伏的灰色草原(草本来的绿色已经褪去,呈淡黄色,但根部还是黑色的,所以草原看着就像是一头染了挺久的金发一样),狂风怒号,天高云淡。”

  之后,查特文转为小说创作,不论是以西非贝宁奴隶交易为主题的《威达的总督》(The Viceroy of Ouidah),还是关于澳洲土著的《歌之版图(The Songlines),他表示皆出自本人的亲历见闻。1982年,查特文讲述生活在威尔士边界上一对被分开抚养的孪生兄弟的小说《在黑山上》(On the Black Hill)赢得了英国最古老的文学奖詹姆斯·泰德·布莱克纪念奖。故事横跨20世纪,有几分史诗的气魄,这也是他所有作品中唯一一部将故事背景设定在英国境内的小说。1988年,查特文创作了小说《乌兹伯爵》(Utz),主角是一个德国迈森瓷器的狂热收藏家,这部作品对人的收藏癖与恋物情结有入木三分的剖析,也可以说是查特文对自己早年在拍卖行所见所闻的一次回顾。之后,查特文投入到当代史诗巨作《莉迪亚·列文斯通》(Lydia Livingstone)的创作,直到1989年被死亡打断。

  查特文是个天生的讲故事能手,加之他写的大都是异域的风土人情,因此内容本身就很有吸引力,而且他的语言风格十分优雅,辞藻华丽,阅读他的作品还能体味到文字之美。不过,很多人指责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故事其实都是查特文自我神化的结晶,他还刻意将真实的人物、地区和事件虚构为奇闻轶事。即使与查特文有过接触的当地人从他的作品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也往往认为那只是他自说自话地对他们的生活和文化的歪曲。查特文对此倒很达观,坦承自己原本就不打算“忠实”。

  与查特文的作品相比,他的私生活的精彩程度毫不逊色。1965年,查特文与苏富比的秘书伊丽莎白·钱勒(Elisabeth Chanler)结婚,这令他的朋友大吃一惊,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双性恋。事实上,伊丽莎白也知道,并坦然接受。共同生活15年后,伊丽莎白要求分手,而在查特文的生命接近尾声时,两人又复合。查特文的众多同性恋人中,最著名的是时装设计师加斯帕·康兰(Jasper Conran)和曾执导《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等片的大导演詹姆斯·艾弗里(James Ivory),其他还包括美国摄影师罗伯特·梅普勒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的长期伴侣和赞助人山姆·威格斯塔夫(Sam Wagstaff)等——查特文认为是威格斯塔夫把艾滋病传给了自己。不过,在新近出版的书信集里却几乎没有查特文与同性恋人间的情书,除了一封他写给艾弗里的信:“我一直在想念你,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除了恋人以外,查特文的好友也是数不胜数,其中就有写作《撒旦诗篇》(The Satanic Verses)的萨尔曼·拉什迪(Salman Rushdie)。之前包括尼古拉斯·莎士比亚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查特文其实是同性恋而非双性恋,他的婚姻也并非出于爱情。然而,从他1984年写给拉什迪的一封信,可以看出他对妻子的爱:“最近我很不快,而且很长时间都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后来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我怀念我的妻子。”同样酷爱历险的德国导演沃纳·赫尔措格(Werner Herzog)也是查特文的好友。在查特文离世之前,他把心爱的皮质登山包送给了赫尔措格,“你就是那个现在必须背上他的人,你就是那个步履不停的人”。

  1989年,罹患艾滋病多年的查特文在康兰的母亲位于法国尼斯的寓所内去世,随后在伦敦举行了盛大的纪念仪式,当天,伊斯兰极端组织对拉什迪下达了追杀令,而拉什迪仍然来到现场与众人一起缅怀老友。

    文/韦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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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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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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