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岭山房非蔡元培故居 蔡威廉去世前写下“国难”(2)

　　春润庐记录的足迹

　　春润庐位于西湖葛岭下，大门前挂着的门牌是“北山路54号”。春润庐由前后两幢别墅组成，后一幢的主人是北京大学教授宋春舫，前一幢的主人是金融界人士朱润生。两人各取自己名字中的一字，来命名这处房产。

　　春润庐建于民国初年。由于宋春舫和朱润生都不在杭州工作，所以这处房产长期空置着。

　　蔡元培愤然辞职

　　五四运动后，文化界不少名人一度把中国的希望寄托到组建一个“好政府”的上面。1922年5月，蔡元培、胡适、王宠惠、罗文干、汤尔和等10余人，在《努力周报》上发表了《我们的政治主张》，提出了组建“好政府”的愿望。

　　不久，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打败了奉系的张作霖，抢得了中央政权。在五四运动中，吴佩孚因为有一些支持学生的言论，曾获得“模范军人”、“爱国军人”的称号。一些名人自然也把组建“好政府”的希望寄托在吴佩孚的身上。而此时的吴佩孚，也有拉几个好人进政府的谋划。

　　于是，在1922年的9月19日，便有了王宠惠为首的内阁亮相。阁员有罗文干（财政总长）、汤尔和（教育总长）等。由于王宠惠、罗文干、汤尔和等人都是提倡组建“好政府”的人，所以当时的人们都把这届政府称之为“好人内阁”。

　　但是，“好人内阁”只维持了2个多月。由于军阀之间、国会内部等的权力倾轧，“好人内阁”不得不在这年的11月29日宣布下台。而搞垮“好人内阁”的恶毒手法是：抨击“好人内阁”中有“坏人”，诬陷内阁成员罗文干受贿。

　　蔡元培等人曾认为：“政治的清明全靠好人出来奋斗。”而当“好人”真的出来为政治奋斗后，居然连自己的“好人”名声都难以保全。“好人内阁”获得如此下场，这对当时提倡“好政府主义”的人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但是，更使蔡元培气愤的是：卑鄙政客彭允彝为了能让自己进入内阁，居然为黑暗势力出谋划策，将已无罪释放的罗文干再次抓入狱中。对此，蔡元培终于认识到，在这样黑暗的时局，好人是无法从政的。

　　1923年1月17日，也是好人的蔡元培愤而提出辞去北京大学校长职务。他在《向大总统辞北大校长职呈》中说：“数月以来，报章所记，耳目所及，举凡政治界所有最卑污之罪恶，最无耻之行动，无不呈现于中国。”1月21日，蔡元培又发表《关于不合作宣言》，他决定远离当时的黑暗政治。

　　蔡元培提出辞呈后，马上去天津小住。4月，南下上海、杭州，曾回故乡绍兴。7月20日，蔡元培与夫人周养浩登上了驶往欧洲的轮船。这时的蔡元培希望离黑暗的北洋政府越远越好。

　　蔡元培隐居西湖

　　1926年2月3日，蔡元培夫妇结束了在欧洲为期2年多的旅居生活后回到上海。由于北洋政府始终没有批准蔡元培的辞职请求，所以回国后的蔡元培仍是北大校长。但是，他没有去北京，而是来到杭州西湖，悄悄住进了北大教授宋春舫的春润庐内，远距离观察北京政府。

　　听说蔡元培先生回国了，北大的师生们纷纷行动起来，希望校长蔡元培能早日返校。然而，隐居在杭州春润庐的蔡元培，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现在的北京政府要比彭允彝时代还要黑暗。他再次向政府部门提交了辞去北大校长的辞呈。

　　7月8日，怀着对蔡元培深厚感情的北大全体师生给蔡元培发出一封信，信中说：“先生辞职，关系本校存亡。同人今日召集大会，一致议决：即请教育当局切实挽留，并派代表赴沪，面陈一切。”

　　可见，北大的师生当时都以为蔡元培一直住在上海。

　　7月下旬，北京大学果然派出两位代表——谭熙鸿教授和钟观光教授南下。两人经打听后终于弄清了蔡元培在杭州的隐居地。7月22日，谭、钟两教授步入杭州春润庐，与蔡元培作连日长谈。最后，蔡元培答应在后面的暑假期间不再提辞职的事，待病体痊愈后再去北大办理结束校长职务的事宜。

　　在交谈中，谭、钟两教授已明白，这已是蔡元培的最后底线。两人便致信北大，建议是否应先给蔡元培提供回北大的路费。很快，北京大学将500元路费通过浙江兴业银行汇到了春润庐。但是，蔡元培坚决不收，要谭、钟两人将钱带回北大。此举遭到谭、钟的婉拒。8月7日，蔡元培便亲自赶赴浙江兴业银行将500元路费寄回北大。

　　不久，蔡元培的隐居生活被打破。北伐兴师后，浙江省省长夏超于1926年10月15日宣布脱离军阀孙传芳，就任国民革命军18军军长，组成了包括蔡元培等13人在内的省政务委员会。

　　但是，这个委员会成立还不满一周，10月22日，夏超就被孙传芳的部下杀害了。11月14日，蔡元培与董康、褚辅成、许世英等人发起成立了苏、浙、皖三省联合会。公开提出：“在这三个省实行民治。”试图用民治的方法来抵御军阀的血腥统治。

　　从主张“好政府”，到实行“不合作”，再到倡导民治，居住在春润庐内的蔡元培开始走上与北洋军阀对抗的道路。

　　12月15日傍晚，孙传芳军杀进杭州，浙江的民治活动顿告破灭。由于孙传芳已对蔡元培发出了通缉令，蔡元培只得离开春润庐，经宁波转象山，乘舟去了福建。

　　1927年2月18日，北伐军攻占杭州。3月，蔡元培回到杭州，继续入住春润庐，并担任浙江临时政治会议代理主席的职务。随着北伐战争的军事进展，作为国民党元老的蔡元培，不久便离开杭州去了上海。

　　此后，蔡元培也曾多次来杭（包括来杭参加女儿、女婿的婚事），并多次下榻春润庐，但都属逗留，而非居住。

　　显然，春润庐的确留有蔡元培的足迹。不过，蔡元培在春润庐一年左右的居住，能就此给一个“蔡元培故居”的名号吗？

    记者 张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