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九日,闽南侨批集邮联展在侨乡泉州万维生邮票艺术馆举行。“清代混贴邮票回批总包封”、“二战后首帮侨批”等一系列珍贵的侨批藏品以及现场首发的《闽南侨批史话》,让前来参观的集邮爱好者们兴奋不已。图为丰富的侨批展品吸引爱好集邮的父子。 中新社发 傅丹丹 摄
侨批业的诚信经营,经营者主体的诚信是最重要的因素。从经营者的主体方面来加以分析,可以发现他们能够经营此业,必经具一定的文化素养,受中国传统道德的长期熏陶,懂得诚信是为人立身之本,坚持诚信的重要性;而此行业又是一个可以谋生且有利可图的行业,因而必须珍惜它;侨批业的地城性特点也有利于经营者恪守诚信。因此侨批业的经营者包括水客和批信局,一般都能够秉持诚信的理念从事经营。
侨批业的经营者尤其是早期的水客,一般都具有一定的文化道德素质,有较高的经营能力,而且在熟悉的乡亲中是声誉较好,为人处事让人信得过,能谒诚为侨胞侨眷服务,才有可能干此营生。以分散经营的水客来说,他们实际上也是华侨中的一员,而且是华侨中头脑较灵活,有一定的经营理念,各方面能力较强的人,并且在华侨中相比较来说文化素质相对较高,还必须是在某个地域相对诚实可靠;有较好人际关系的人。因为他们必须熟悉华侨的情况和分布,必须是其服务对象华侨的同乡人或邻近乡人,必须在华侨某一地域圈子中有一定的信誉,具一定的经营能力,才能使寄批的侨胞信任他。有时还必须代一些不识字的华侨写批,包括一系列诸如记帐,办货出入,旅程安排,托运货物,兑换银钱,回到国内还须按址送批并取回回批。这一系过程必须携带银钱或较贵重货物涉洋过海,舟车旅途,无时不潜伏着风险,所以水客必须有相当的文化和能力素质。而有这样素质素养的人,一般地说是能够依靠其能力从容谋生,亦能对中国传统的道德观念有较深的认识。中国传统文化非常注重为人处世的恪守信用,《论语•为政》就曾指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所以,他们自然懂得对一个人来说,个人的诚信和社会的诚信的重要性,因而能够秉持诚信经营的理念。
到了批局、信局经营的阶段,许多经营者是一些经营商号、货栈的商人、老板来兼营侨批业,有部分则是从水客扩大经营或水客合股而发展成侨批局。无论是哪一种类型,都是有一定的身份,有较高的地位和商业信誉的人来从事侨批业的经营,因而其对于诚信理念的秉持就更为牢固和自觉。至于批局的从业人员,则大多要经过批馆经营者长期的考察,或者是经营者的族亲熟人,经营者本身对其人有较深的了解。总之必须是经营者认为信得过的人,才敢放手使用,因而也都能秉持诚信理念。
侨批业既是一个有利可图的行业,又是一个能为乡亲服务,受到广大乡亲尊重和欢迎的行业,经营者和从业者都相当珍惜它,因而不仅能坚持诚信经营,而且竞相提供优质服务。侨批业是一个由华侨社会永久性需要而引发的行业,在华人出国谋生逐渐增多的明清时代,侨批业的前身水客已经在长期地经营此一行业。到了19世纪中期,随着出国谋生的人数的迅猛增长,比如,据有关史料统计,1869年由汕头埠乘洋轮过番者已达20,824人,此后逐年均呈增长趋势,1879年36,336人,1889年71,429人,到20世纪初,每年从汕头埠出洋者均达10万人以上。在华侨人数这样急剧增长之下,需寄侨批的人数也自然急剧增加,因而一些商人和水客便瞄准这个商机,纷纷成立批信局,因为是一个有利可图的行业,是许多经营者乃至大量从业人员可以赖以长期赚钱和谋生的职业,而且还是一个颇受广大乡亲欢迎和尊重的行业。故无论是经营者,还是从业人员,都相当程度地看好它,从而也十分珍惜它。而诚信经营则是这个行业赖以立足、赖以生存的基础和根本。因此很多批局、信局不仅非常小心地秉持诚信经营的理念,在同业中坚持诚信以获取商业信誉,以利扩大生意,而且还多方面想出各种经营的优惠措施,提供优质服务,以招揽生意,形成一定的竞争。许多批信局竞相刊登广告,承诺诸如上门收批、汇费低廉、手续简便、递解准确、回批快捷等;还有代写批信,甚至批局代垫批款,回批到时才收取批款等。很多水客和批局的伙计,都深入到侨胞从业的工矿、农场、种植园去收取批信,使广大侨胞深感方便。当然,各批局从汇兑中,依靠商业信息的优势,通过预测汇兑行情,把握汇兑时机,包括不同国家地区汇率的差异,还有诸如香港等中转地区汇率的不同,各显神通,从中赚取汇水;还有办成货物,如暹米等,成批运回国内出卖后,才解送批款。总之,依靠灵活经营,批信局的获利颇丰。而这也正是批信局经营者坚持诚信经营的源动力所在。
侨批业的经营具有地域性,经营者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服务对象则是乡亲,故经营者的守信乃是其立身处世所赖。侨批业的地域性是相当明显的,经营者服务的对象都是同乡同里的乡亲,或邻近乡里的人,大都有比较熟悉。潮汕有句俗语说:“窦猴唔食空(洞)口草。”侨批经营者、从业者,包括单干的水客,他们都非常清楚,他们如果坚持诚信经营,那此行业就是一条阳光大道,可以有光明的前景,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合法赚钱,收入可观,而且是一条可据以长期经营的路子。如果谁心生邪念,侵吞作为乡亲的侨胞和侨属的财物,他们在这个乡族社会便无法立足,甚至会连累家人族亲,都会因而抬不起头。这是水客和侨批经营者从业者内心很清楚的“雷池”,一般是不敢跨越的。
还有,侨批业的诚信,遵守信用厚则,不仅是体现于经营者从业者,也体现于寄批的广大华侨。他们都表现出互相信任,信守诺言的良好意识,比如,从经营者来说有时偶尔在运批及办货过程中遇到意外,如飓风等不可抗力,这种损失本来解释一下就可说得过去,但批局一般都坚持负责赔偿,有时不惜变卖家产以支付批款,以此来保持其信誉。而寄批者同样相当重视守信,比如,一般批局为寄批者垫付批款,根本上没有任何担保,大多也没有办理借据之类的凭证,仅凭口头承诺,回批到时才收批款。但从未听说有不承认之事发生。可见广大华侨寄批者,也都能秉持诚信理念,甚至于有些更特殊的情况,常听说有这样的故事,刚由批局代垫付批款寄走,未收到回批,也未付还批款,而当事人已病亡。但当事人临终之时,总设法付托乡亲朋友,务必代为付还批局之批款。这种情况,那些经营批局者曾不止一次碰到。于此可见,侨批业的守持诚信理念,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的,是整个华侨社会大环境都非常谨守的大则。(吴二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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