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第十一届海南乡团联谊大会在新加坡开幕,吸引了全世界海南乡亲热切关注的目光。
海南华侨早在宋代就有出现,进入明代以后,来自南洋各国的贡船有一部分也经过琼州而转赴广州等地。在国内各地人进入海南的同时,中国人也以海南为基地开始向南洋地区,即今日的东南亚地区移民的历史。
与其他地区的华侨一样,海南华侨在居住国组织以乡籍为纽带的团体,以强化其自身的团结,维护族群的利益,营造出一个小型的海南族群社会,使海南文化在海外延续。本期史话试图从琼侨“去番”的成因及所形成的社会背景,多角度加深人们对海南华侨的认识和了解。
海外琼侨印迹
海南华侨是中国华侨群体中一个很大的部分,华侨界中历来有华侨“五大帮”的说法,即福建、潮州、客家、广东、海南五个部分。也有人分为六部分:福建、潮州、客家、广东、海南、广西。华侨史学者则进一步指出:“‘乡帮’是由具有同一出生地,持有共同的中国方言的人结合在一起的地缘团体。其中最大的是‘福建帮’和‘客家帮’,其次是‘潮州帮’和‘广府帮’。此外,还有‘海南帮’等”。
“五大帮”的说法起源于何时,无从考证,不过最晚在19世纪初已经有了。有学者指出:在越南,阮氏王朝对待华侨,“1807年嘉隆王准允按籍贯、语言分帮管理。七府(漳、泉、潮、广、惠、琼、徽)五帮(福建、广肇、潮州、客家、海南)由此产生。1834年又准允每帮设正副帮长”,管理华侨内外事务。无论是哪一种说法,在华侨的群体中,海南华侨都占有重要的地位。
海南华侨早在宋代就有出现,进入明代以后,来自南洋各国的贡船有一部分也经过琼州而转赴广州等地。在国内各地人进入海南的同时,中国人也以海南为基地开始向所谓南洋地区,即今日的东南亚地区移民的历史。
在清代,海南人还开辟了到东南亚的航线,一直到19世纪初,海南与东南亚之间的商船还是维持在一定的水平。日本学者小叶田淳认为:随着康熙年间海南社会的稳定以及移民的增加,海南北部琼山、文昌、定安一带的人均土地越来越少,由此“其一部分向岛内偏远的州县迁徙,而更多的人投身于南方华侨发展的大潮,虽然我们不能确切地说明其状态,但可以想见,恐怕在乾隆年间就有许多人前往泰国、安南等地”。他又说:“19世纪的初叶,每年从海南到暹罗的帆船很少有40艘以下的,到越南南部的25艘,到河内以及越南北部的通常有50艘。其载重量在一百吨乃至一百五十吨。此类船只作为从事国外贸易的帆船,也是最小的船只,而其种类也最多样。1819年(清嘉庆二十四年),英国占领新加坡之后,因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从本岛向此处有大量的移民,同时也伴随着物资的交流”。
琼侨下南洋的成因与路径
近代之后,国内形势的动荡是华侨大量出现的一个原因,而更重要的是,近代以后,人们的视野有变化,而且南洋的诱惑在于,这里是欧美列强不断发展中的殖民地,经济发展。生活水平也高于海南,恐怕这是吸引海南人出海到南洋的主要原因。
海南华侨出口的路径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所谓“猪仔”的被输出,二是自主的出口。关于“猪仔”的问题,在西方的文献中,把拐贩华工叫做"coolie trade",我国译做“苦力贸易”,我国一般地方文献资料用当时的俗称称之为“卖猪仔”。最早的文献是清道光七年(1827年)张心泰《粤游小记》,说:“东省……有诱愚民而贩卖出洋者谓之卖猪仔”。“猪仔”,即契约奴隶的俗称,世界性的奴隶贸易在19世纪中叶结束,但在远东,这种贩卖人口的活动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海南猪仔贸易大致开始于1876年而止于1913年,主持此类活动的是德国商人“森宝洋行”,它自1886年在海口设立“招工馆”11间,法国商人“哩哩洋行”与“几利幺洋行”,共设“招工馆”8间。到1913年琼崖绥靖处长邓铿枪毙猪仔客头(名阿二,雷州人),贩运猪仔的活动才告结束。
从清末到民国初年,到底有多少华工被从海口运出,我们已经难以考证,但是正如研究者指出的:澳门和香港都是“猪仔”出口的转运站,而“猪仔”的主要市场却在汕头、厦门、海口等商埠,可以说海口是清光绪后期拐贩华工出洋的重要口岸之一。或许以此缘故,海南出洋的高潮出现的较晚,但人数却很多,与此不无关系。
民国时期岛内的战乱,加速了海南人到南洋的步伐。其中以躲避国内的政治迫害出国者极多,虽然没有直接的统计,但资料显示,从大革命失败开始,国内的政治斗争的确是促使一些受国内迫害的人流亡国外。
民国时期海南东部沿海地区,出洋已经形成风气。田曙岚在《海南岛旅行记》中说:琼东“县属俗尚朴实,民性任劳苦,善储蓄。在昔安土重迁,鲜有去乡而糊口于外者;今则远渡南洋,或工或商,与文昌、乐会二县,同为琼属出洋最多之县分”。
民国琼侨多是底层劳工
在民国时期,受海南整体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水平较低的影响,海南华侨因其受教育的水平不高,主要是以劳动力的输出为主。苏云峰先生说:“琼侨在侨居地之社会地位,于20世纪50年代以前,是较低的一个方言群,因他们多属工人阶层”。此时期,海南华侨的整体教育水平也没有得到全面的提升。有资料表明:“战前,琼侨受辛亥革命后华人社会举办华校浪潮的影响,以独办和公办的形式,先后办起了新民、育民、育德、琼侨、培群、三民、乐善、启光等华校,让子女接受文化教育,但由于经济条件所限,加之所在殖民国的苛刻限制与排斥,能够上学受教育的为数不多,有的则接受殖民者的‘奴化’教育,接受高等教育的更是凤毛麟角。如曼谷的朱拉隆功大学是暹罗(泰国)最高学府,学生数千人,1940年华侨肄业者不过十一人。据当时的一个估计,当时华侨不识字者占华侨的百分之六十。琼侨战前的经济地位较低,受教育的比例恐怕还要低”。
海南华侨限于当时的知识文化水平,开始来到居住国时,多以从事社会底层的劳动者居多。据1973年出版的《马来西亚、新加坡琼州会馆联合会四十周年纪念特刊》中“乡贤介绍”所记载的153人,其中第二代华侨仅有12人。幼年到南洋,虽有人开始受教育,但大多数的人,多是迫于生计,白手起家。这表明海南华侨在当地经济社会中的角色,基本上以服务业为主要的经济手段的特征。
海外华人社会中,华侨企业中也具有华人社会的性质,从其中企业家的职业分布就可以推知其企业中一般华侨的雇工情况。苏云峰还说:“1929年的调查,琼侨约2万人,商人及知识分子占10%弱,工人占90%以上”。
与其他地区的华侨一样,海南华侨在居住国也组织以乡籍为纽带的团体,以强化其自身的团结,维护族群的利益。这些团体多以会馆、公所的名称,在组织乡籍人士以宗教、娱乐、联谊活动的同时,营造出一个小型的海南族群社会,使海南文化在海外延续。
华侨社团肇兴 维护族群利益
海南华侨最早的团体出现在新加坡。新加坡自1819年开埠以来,海南前往新加坡的人数众多。约在1854年,随着海南华侨人数的增多,有组织同乡会的必要,由韩旺彝(又名韩亚二)和王志德等人士,议建琼州会馆。在光绪六年(1880年)新加坡69名海南华侨捐资建立了琼州会馆。
在东南亚各地设立琼州会馆的基础上,1933年11月,在新加坡召开琼侨各埠代表联席会议,共有11个团体参加,15日在新加坡琼州会馆举行首次会议。成立“南洋琼州总会”。后改名为“南洋英属琼州馆联合会”,1934年5月向当地政府申请备案,获得批准。
泰国也是海南华侨最多的国家,其历史则更加久远,社团出现的较早。《泰国海南会馆五十周年纪念特刊》中说:近代以来,“当时因清朝政府腐败,战乱频仍,人民生活痛苦,闽粤地区之农民纷纷南渡谋生,前来暹罗者尤为众多,而琼属同乡来暹者为数亦不少。其时早期来暹罗事业获致成就之先贤云策臣、陈元国、韩联翼、杨白茂、吴安修诸先生,基于互助合作,以求发展之宗旨,乃集合志同道合之同乡,成琼州公所,籍以联络感情,致力公益事业,以本京挽叻应照庙为集合办公处所。光绪戊戌年间,康梁倡议变法以后,海外华侨深受新思潮之影响,加以孙中山先生随着来暹宣传革命推翻满清,各界侨胞益为之激动。我属革命先进林格兰先生为响应孙先生之号召,乃会同冯裕元等先贤另组琼岛会所,分别从事有关活动。后来琼州会所由云策臣之公子云竹亭先生接长所务。……1945年8月,日军投降,我国抗战胜利,华侨欢喜欲狂,我属旅泰青年为适应当时环境与配合胜利之措施,乃发起组织‘工商联合队’,从事有关活动,该组织亦成为我属社团之一。自从抗战胜利后,社会环境事务日趋纷繁,各界乡侨咸以上述三社团之分立活动,各自为政力量涣散,亦不能适应时代需求,乃纷纷提出统一组织办法,以期集中力量,共谋慈善公益和同侨福利事业之进展。经热心乡侨之分途奔走,多方接洽后,决定由琼州公所、琼岛会所及工商联合队三机构各派代表若干人,组成筹备委员会,筹组新的社团,定名为‘泰国海南会馆’。”
1946年2月17日召开第一次会员大会,选举云竹亭为理事长。泰国海南会馆,设有育民中学等多种机构,逐步成为泰国海南华侨的核心组织机构。实际上,除了以上的组织之外,还有其他的泰国海南华侨组织。如1946年3月17日,“旅暹琼崖同乡联谊会”召开成立大会,明确宗旨为“联络感情,团结互助,推进教育、娱乐,救济与赞助社会公共事业”。有会员200多人,到1947年发展到1000多人。这个团体还组建了“启光公学”,有学生200多人,教授中文、泰文。(张兴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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