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怀揣一个梦想,带一张一寸照片,去填一张表,就可以参加选秀节目了。”在“超级女声”总导演王平眼里,选秀节目在2006年无疑是一个提供梦想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你就会过关斩将,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面对摄像头,面对观众,秀出你的自我,来博取选票。”
瞬息之间,“选秀”成为今年中国流行文化最耀眼的关键词。我们发现,2006年的很多时间里,打开电视、登录网络、翻阅报纸,“选秀”的字眼不断地出现在眼前。
选秀渗透日常生活
整个2006年,全国各大电视台纷纷推出各种选秀活动,大大小小的多达500多种,整个社会几乎都成了一个大秀场。老牌的三大选秀节目《超级女声》《梦想中国》《我型我秀》依然火爆,新生的《加油,好男儿》一露面就吸引了众多年轻人的眼球。其他节目也不甘示弱,各种选秀节目像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窜了出来……甚至连深山古刹少林寺也不甘寂寞,与深圳电视台合作,要秀一把“少林功夫之星”。而2008中国奥运舵手竟然也要通过全国性选秀选拔出来。年末北京电视台推出的“红楼梦中人”大型选秀活动更是将今年的选秀热潮推向了颠峰。
悄然间,社会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就连评选优秀人民警察、评选大学的学生干部,也开始采用选秀这种形式了。选秀已然渗透到中国人日常生活的每个罅隙,成为民众喜闻乐见、人人可以介入、可以部分主宰的全民狂欢。
在轰轰烈烈选秀的同时,伴随而来的各种信息不断地占据了人们的视野。于是,就连那些曾经怀疑过、争执过、诋毁过选秀节目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选秀还真的火了。
“社会欲望的普遍表达”
对于现在选秀节目的泛滥以及选秀向日常生活的渗透,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副院长喻国明向《国际先驱导报》分析:“这是一种社会欲望的普遍表达,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只要不违反国家的法律,不违背道德的底线,我们就应该鼓励这种尝试。”
“选秀这样的电视节目已经扩展到了社会各个领域。”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说,“要正确对待选秀带动普通人参与的积极因素。在学校组织‘三好学生’这样的选秀可能还不是很合适,但如果是‘最有魅力同学’的评选,那就很合适了。”
张颐武一再向《国际先驱导报》强调:“对选秀,如果能把它看成是体制外的一种人才选拔方式,如果能将其视为带动我国娱乐、文化产业发展的一次契机,或许我们的心态会轻松得多。”
“选秀背后是明星崇拜”
而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许纪霖则对选秀有不同的看法,他告诉《国际先驱导报》:“这么多选秀背后实际上是一种明星崇拜。”
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所长孟繁华也认为,选秀有很大的弊端。“你好像是在投票、好像是在点击、好像是说不管是短信也好、电脑的鼠标也好都在你的手里面,但是其实你时时受制或是受控于策划人策划的目的。任何一个参加选秀活动的人都在他的既定的范畴之内参加这个活动,超出了这个,点击率和短信就是无效的。作为个体来说,普通的文化消费者不需要具备很好的识别能力,怎么痛快怎么来吧。但对于一个民族和国家文明的发展、民主意识的塑造,只能是有坏处的。”(记者刘科)
【言】选秀的草根民主是虚伪的
选秀在反映大众文化心理的同时,也在建构新的大众文化心理。民众拥抱选秀节目的同时,选秀也给社会带来了一些负面效应。为此本报记者采访了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许纪霖。
《国际先驱导报》:选秀节目泛滥导致青少年盲目追星,为什么出现这种现象?
许纪霖:现在的世界完全世俗化了,它没有一个人们所说的理想的世界。虽然如此,人们还是对理想有种追求,追求真善美,追求美好的理想的人生。所以人们都会有一些崇拜的人物。过去是对英雄的崇拜,对神的崇拜,现在就转化了,转化为对明星的崇拜。
明星和英雄不一样。英雄是超凡脱俗的,他总是和一些重大的理想目标和一些宏大的事业联系在一起。明星实际上生活在我们周围,他实际上是凡人。去年的李宇春、今年的尚雯杰都是邻家女孩的形象,击败非常专业的选手比如谭维维。人们选的并不是歌手,而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形象代表,寄托了人们希望草窝里飞出金凤凰的理想。这是我称之为世俗时代的明星崇拜。
《国际先驱导报》:选秀体现出的大众文化,是否给娱乐带来一种新气象?
许纪霖:不要以为大众文化就是一个我们所想像的完全自发的自由的市场。实际上主办者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固定倾向,它也在不断地揣摩某种民意。当它发现某种类型会更有市场的话它会迎合这种需求来进行炒作。所以今年我们又见到层出不穷的对选秀的操控。硬性的操控,有选票上的猫腻、关于黑幕的传闻等等。更多的软性的操控,是对某一类明星的炒作。这使得原来市场中某种朦胧的不自觉通过媒体上升为某种意义。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看似非常好的大众文化背后实际上起核心作用的是市场和金钱的力量,而作为选秀本身所具有的文化价值确实衰落了。(记者平悦)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