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公园的演出让人感到惭愧
新京报:你的个唱同崔健的个唱时间相隔很近,比较是在所难免的。
汪峰:我相信从媒体的角度肯定会有这种比较。我敬重老崔,但我觉得我们更多的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比如前不久我去看林肯公园,九寸钉也在北京演出了。我觉得他们的到来一方面让我们在家门口看到了国际级水准的摇滚乐演出,另一方面也让我们国内的音乐人有了紧迫感。你能拿出什么样质量的演出给观众对我们来说更重要。老崔的演出我肯定去看。他对音乐一直都特别诚恳,做出来的东西也确实好。我们的歌迷有重叠的,喜欢我的会更年轻一些。
新京报:这种国外大牌陆续进入中国,对国内摇滚演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刺激?
汪峰:我去看了林肯公园的,我觉得他们的演出堪称完美。我们之前觉得摇滚演出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哥几个上去拿着乐器演就完了,纯靠用音乐来打动人。但是你看了林肯公园这场会发现,他们的演唱会是一个很庞大的系统工程,从时间的精确计算,音响,灯光的完美配合,到每一位乐队成员精湛的配合。我看到了很多歌迷几乎可以从头至尾地合唱整场演唱会,而那些没接触过摇滚乐的人,甚至对摇滚乐还陌生和有偏见的人,也被这个演出震撼并且喜欢上了。这就是一个高质量的摇滚现场的力量,我们国内的音乐人我觉得应该有所触动,不要把摇滚乐当做一种武器,显示自己的力量,不要把摇滚乐当做一种标签,贴在自己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把精力放在音乐上,而不是许多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理论和概念上。看完那场演出,我甚至感到惭愧,因为我还不能让身边那些热爱音乐的人们真正地感觉到骄傲。真正地感受到和那个夜晚一样的震撼,快乐和激情。
新京报:有种说法,许巍、郑钧、你可称得上是如今的“摇滚中坚”。
汪峰:我觉得以我的年龄,我所处的时代和我的作品所表达的东西,应该是能代表一部分人的。我是70年代的人,有这么一大批人也是处于我这样同样经历和年龄段的,在现实生活中,这些人也是一个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唱出他们心里的心声。我们等于是同步成长起来的,在这个时间点看,这个年龄段特点是承上启下。上一代人,比如老崔他们,他们身上对某种东西锲而不舍的那种精神,坚持,这一点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还有。但是我们也会更灵活,对更年轻和新鲜的80后,90后的东西有些我们也可以理解,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新京报:有人觉得你已经“飞得更高”,早就离开摇滚了。
汪峰:我的音乐根基全在民谣、布鲁斯这些摇滚乐上面。为什么一定得要在地下死磕才算摇滚乐?被大众接受了就不是摇滚乐了?我坚持做摇滚乐,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个初衷。我的音乐中有它严肃人文的一面。我也绝对不会因为市场的反应,大批量制造广受欢迎的那种类型的歌曲。主流媒体和大众接受我的作品,这一方面是我和我的团队多年努力的结果,另一方面我觉得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摇滚乐在大众层面上的被认可。可以这么说,没几个人能做到。
摇滚不占领,别的音乐就会占领
新京报:已经当上了父亲,这样的人生角色上的转变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
汪峰:我想我对于家庭的理解更加透彻了,但是我的作品不会受多大影响,不会因为成为父亲,风格就变了。坚持自己的风格,有时候人能真正面对自己挺不容易的。让我遗憾的是,我的父亲过世了。父亲在世的时候有很多事情和愿望,我都因为当初工作忙的借口而忽略了。如果要想做什么事情一定尽早做,不要因为一些无聊的理由而耽误,否则有一天你发现你没有机会再做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我更加意识到,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创作歌曲的根本是为了自己,为了赚钱而去帮别人写歌,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新京报:说说《飞得更高》吧,应该说是这首歌让你稳稳地占据了主流演出的舞台,也让你惹来了更多非议。
汪峰:这首歌是我所有歌曲中传唱率最高的一首,但并不是我最满意的歌,可能这首歌能在情感上给人力量,符合当今社会年轻人的内心需求,满足了他们的渴求。包括后来的《怒放的生命》也是,其实这些歌在我心目中最多只能算一个中等偏上的水平,绝对不是我认为最好的东西。《花火》是我最喜欢的专辑之一,里面没有大的口水歌,都是很扎实的东西。至于说《飞得更高》这样的作品,我觉得能被大众接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儿,因为这些歌的存在,确实我的演出机会多了很多,包括比如上《同一首歌》这样的舞台。可能有些人因此对我有非议,可是我觉得舞台是中性的,只要你站上去,你需要面对的只是观众。这样的演出舞台,我们摇滚乐自己不去努力占领,那就会被别的音乐占领。站在一旁说风凉话是不需要负责任的,但是也起不到什么积极的作用,不是吗?
新京报:这次还会跟鲍家街43号乐队的老友合作吗?
汪峰:肯定会的。这些年我们应该说是一路一起走过来的,我从他们身上看见了人性的伟大,这样说真的不过分。当我还在鲍家街43号的时候,不要说创作,连乐器都没有,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当年我们就是一帮爱摇滚乐的地下音乐青年,但是我们都有一股决不妥协的死磕的劲儿。直到今天,我觉得是那段生活让我的生命更加完整,起码没有被外界的力量完全摆布。没想过妥协是谎话,人最艰难的时候其实并不难,难的是不再那么艰难的时候你何去何从。
新京报:演唱会命名为“北京北京”,你最有名的歌之一《晚安北京》也是以这个城市为主题的,你在表达对这个城市的感情?
汪峰:就是想表达我对北京的热爱。我从这片土地汲取了太多的营养,从1997年第一张专辑中的《晚安北京》到最新的《北京北京》,一路走来的感悟都在其中。这是中国摇滚乐的起源之地,我在这里成长,而且2008年也到了,我觉得用“北京”做演唱会的主题非常恰当。
记者 贾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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