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是个悲观的人,容易愤怒,对社会上不公平的事耿耿于怀”
●“邵氏很垄断,我其实是痛苦的,没有美好回忆,有反胃的感觉”
●“《新宿事件》我们只讨论了十五分钟便决定放弃内地市场”
●“我对婚姻制度不抗拒,但两个人发誓一生一世,根本未必能做到”
尔冬升执导的新片《新宿事件》未通过电审无缘内地,近日他在接受香港杂志的访问时谈到,他其实剪了一个温和版,但考虑到剪过的片子故事结构不成立,因此在与成龙、杨受成讨论之后,决定放弃内地市场。尔冬升在接受访问时谈到过去的婚姻和现在的太太罗晓文,他还坦承自己曾经患上抑郁症,对工作了十多年的邵氏公司心怀痛恨。
【新片】
老板心痛我也心痛
尔冬升四年前曾让房祖名拍《早熟》,当时成龙最担心的不是儿子演得好不好,“他最担心这部片子是我自己投资,房祖名会连累我蚀钱”。这次他在《新宿事件》中与成龙合作,片中成龙不太会打,而且未见有床上戏。“如果用成龙拍激烈床上戏,好像刻意卖弄,所以自然带过就算。成龙可能怕我说他干涉导演权力,所以连回放也不看”。
《新宿事件》在内地拿到开拍批文,戏拍好后,却因暴力场面拿不到上映批文,令投资的英皇电影损失巨额票房。“我剪了一个温和版,找来五个监制先看完整版,然后看温和版。我们都认为,每场暴力戏都儿童不宜,但如果剪掉了,剧情又难以推进,整个故事结构不成立,比如吴彦祖没有被欺负得这么厉害,成龙就不会拿刀去斩人。”进退两难间,尔冬升和成龙、杨受成开会,“我们只讨论了十五分钟便决定放弃内地市场。当然,老板因为遭受损失会心痛,我也为他感到心痛”。
【往事】
在邵氏工作很痛苦
尔冬升说:“我天生是个悲观的人,容易愤怒,对社会上不公平的事耿耿于怀。” 他的愤怒和执着,从他和星皓打官司可见一斑,当时双方结束宾主关系,尔冬升向星皓追讨60万元欠薪,但星皓指他没有履行合约重拍《三少爷的剑》,反要求赔偿,最终尔冬升胜诉,获赔200多万元。“有人要诬蔑你,你就要站出来捍卫自己,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
尔冬升的父亲尔光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制片人、导演,两位同母异父的哥哥秦沛和姜大卫都是邵氏明星。他中学毕业后,原本打算到加拿大读书,但最终决定随哥哥入邵氏做演员,后来凭俊朗外形当上武侠小生,在邵氏拍了二十多部电影。
尔冬升不但不怀念在邵氏的岁月,还感到恶心:“那时是大片厂制度,很官僚。邵氏很垄断,我其实是痛苦的,没有美好回忆,每个人都是一粒棋,没有前途,工厂式生产,用完就没有价值。你会觉得很徬徨,由签约开始,过了两年,人人都想脱离公司,有反胃的感觉。我离开邵氏时,人人都觉得我很过时,虽然我当时仍很年轻,才20多岁。直到1986年我执导第一部电影《癫佬正传》,别人才觉得我是现代人。”
【感情】
和余安安有缘无分
尔冬升不怀念在邵氏的时光,那么和余安安在一起的金童玉女的岁月,应该值得念想吧?他说:“我今年52岁,不要说余安安,连张曼玉我都忘记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如果我和她生个孩子,已经20岁了,你说有多久?”
“我老婆和安安有时候也会见面,她们有共同的朋友。我和安安拍过拖,好像很熟,又好像很陌生;和张曼玉的感觉也一样,缘分就是这样。如果我记得愈来愈清楚,那我就有问题了,好像得了老人痴呆症。”
他赞余安安保养得好,也觉得自己比同龄男人年轻,原因之一是没有做父亲。“老婆以前家庭不太完整,对生养小孩不感兴趣。我们喜欢旅行,又爱潜水,刘青云也常常去旅行,有儿有女就不可以。妈妈九十几岁,还天天为儿孙担忧,我不想这样。”
尔冬升想在有生之年去看遍世界,他刚刚和太太去了新西兰看冰川。“不想到了视力衰退才后悔有些东西未看过,如果你不是视力出现问题,你不知道看得见其实是一种享受。”
【婚姻】
尽能力去做到最好
尔冬升与罗晓文这对拍拖九年的情侣去年六月被发现排期注册,后来没有报道他们行礼摆酒,外界不知道他们何时正式结婚。记者问尔冬升:“你们几月几日结婚?”尔冬升回答:“你问我老婆,我不记得了。”罗晓文在一旁小声回答:“九月九日。其实不是择日,两位证婚人(她弟弟和弟媳)要坐飞机返香港,那天方便,而且排期三个月限期快满了。”
罗晓文是尔冬升公司无限映画的策划,有时担任出品人,她笑言:“我只是助手,负责拿衣服给他换。”尔冬升和她本来没有计划结婚,有一天他们上律师楼办点事,那位律师朋友正好考了牌,于是建议替他们做证婚。一切都是那么随意,结婚时这一家人没有吃饭、也没有穿婚纱礼服。罗晓文称结婚那天“无特别、无惊喜、好闷的”。
52岁的尔冬升这样看婚姻:“我们结婚是想将这件事在法律上合法化,如果我死了,财产怎算呢?我对婚姻制度不抗拒,但那个誓词有问题,两个人发誓一生一世,根本未必能做到,应该改为‘我尽能力去做’。”
尔冬升盛赞罗晓文:“好在太太以前教问题儿童,她是很有耐性的人。”他当自己就是问题儿童,需要由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培训,“不止对我,对很多有情绪焦虑的演员,她也处理得很好,有办法令人冷静下来”。
(阿文 整理)
【伤痛】
曾因为抑郁而结婚
尔冬升承认,现实生活中他不是一个处理感情的高手,他认为自己处理得最好的是剧本中的虚构感情。他时常要自己理性,想过平衡一点的生活,可是情绪常常盖过一切:“我写剧本可以完全沉入那个感性世界,所以剧作家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是高危一族。”
尔冬升完成《新不了情》后,由于叫好叫座,压力骤然剧增,拍《烈火战车》时,对自己的严苛要求令他患上抑郁症。“哗,好痛苦,我现在无法描述当时的感受,很多东西一起来,性格上的完美主义,令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有时还有自杀念头,好在我肯求助,拍完《烈火战车》,秦沛带我去看医生,医生开了60粒药丸给我。”
患上抑郁症和他第一次结婚差不多是同期发生———尔冬升曾在1995年和一位圈外台湾女子结婚,不到半年分手告终,最后打离婚官司解决问题,纠缠了好一阵子。他说:“我不想责怪以前的伴侣,我自己一定有错。我缺点很多,尤其做这行,演员出身,加上做编剧,EQ相对低,脾气当然有,说得好听点就是自我,说得不好听就是自私。”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第一次结婚和当时患抑郁症可能有关系:“我那时人很徬徨,很多忧虑,思想很负面,需要抓着点东西,结果婚姻失败,也算是一个教训。但好奇怪,吃了58粒药丸之后,整个人正常了。”他把余下两粒药丸留下作纪念,提醒自己不要走入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