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波到北京一次不容易,一旦到了北京,必是日程满满,“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很累,但仍然一轮接一轮地接受采访,采访一结束,便摸出一根烟,用上海话喊出发音模糊的一声,便有助理极为利落地上前,“啪”一声,一束光亮起来,周立波凑上去,被烟屁股映红的脸上满是疲惫,有道光闪过,他敏捷地看过去,立时便有人小声说,“波波抽烟的时候请不要拍照”。
周立波,生于1967年,1981年进入上海滑稽剧团,师从上海曲艺界暨滑稽界元老周柏春。成名于上世纪80年代末,其表演风格融各派冷面滑稽于一体,且不失人文才情的调侃和嘲讽。上世纪90年代初,曾经离开舞台十余年。周立波入过狱、下过海、经过商、出过国后重返舞台。从2008年底,由其创作、以上海话为主、普通话为辅的海派清口《笑侃三十年》《笑侃大上海》《我为财狂》等走红全国。
春晚舞台
没有共鸣等于强奸
初春下午的北京,天气有些暖洋洋,金融街某家五星级酒店,周立波被一群人拥着走出旋转门,迎面有风吹来,丝毫奈何不得他清晰如一道银河的“头势”,头发一根是一根,被大半瓶发胶和啫喱修理得服服帖帖,风撩起黑色风衣的斗篷,他以手抚住,闪身钻进刚刚停稳的黑色轿车,从背影看上去,很有种旧上海的派头。
记者:你婉拒了春晚,为什么?
周立波(以下简称周):其实不上春晚有很多理由,也有很多猜测。
记者:真实的理由呢?
周:档期嘛。
记者:以后会考虑上春晚么?
周:不会。
记者:那档期就不是理由。
周:它是个官方理由(笑)。
记者:非官方的理由呢?
周:其实你应该看到周立波的高尚,文化是需要认同感和共鸣的,周立波没有办法去和全国人民谈春播秋收,上海的生活方式是海派清口的主流,也没有必要到春晚上去炫耀。没有文化的共鸣等于是强奸,我不想强奸全国人民。这是我高尚的地方。
牢狱生活
浪子回头金不换,用金子也不换
从1996年到2006年,因为一场牢狱之灾,周立波退出舞台10年,选择下海经商,其间起起落落。如今,这些经历已然演化为周立波的人生财富和精神素养,成为他看待问题的一种态度和独特眼光。从2006年到2008年的春季盘点、秋季盘点,到2009年开始《笑侃三十年》,到后来《笑侃大上海》,到后来《我为财狂》,他回到舞台,重新来过,几乎每一次都是无底本演出。
记者:你坐过牢?
周:是的,我也出来过(笑)。严顺开老师早就说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没有控制自己的意识,早晚有一天抓进去。后来我进去第一夜就想到他这句话。
记者:感受如何?
周:我在里面呆了205天,其实非常受用。门锁上了,出是出不去的,首先得认命吧,得适应这个环境。我的适应过程没用24小时,刚送进来半个小时,睡着了,心态好。每天过得不幸福是一定的,但是看到了更多不幸,我在那里解读了很多不同的人生。
记者:有狱中日记吗?
周:没有。但在里面是人性最赤裸裸的面对,有好人也有坏人,这205天,影响了我今后所有的人生道路。监狱里也有很多当年响当当的人物啊,渐渐就会被人们遗忘,老死在监狱里。也有走出牢房走向刑场就此消失的。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多你一个成功,也不少你一个失败,都无所谓。
记者:沉寂10年后,你才又复出?
周:做了10年生意,2006年复出第一场演出,严顺开老师说了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用金子也不换。
记者:喜欢哪种生活?
周:当然是现在。我现在做的是自己最开心的事,让整个社会开心:每天晚上1300个人跟着你坐过山车,要他笑就笑,要他安静就安静,我是演唱会的开头交响乐的结尾,最后掌声雷动,这不是用钱可以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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