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你如何理解和塑造唐先生这个角色?
范伟:陆川把剧本交给我,一看,呦,这不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汉奸吗(笑)?陆川说,哥哥,咱别这么理解人物,文艺作品中的人物不能非此即彼、非好即坏嘛!每个人一生中都可能有亮点,也有污点,可能唐先生在一次战争中,把自己的亮点和污点都暴露无遗而已。他从软弱到坚强,从小爱到大爱,很有戏剧性。他这么一说我就释然了。我演过很多喜剧、正剧,还真没演过这样一种大悲情题材中,人物命运起伏很大、人性还原得很好的知识分子形象,我想,演就演了,不管将来别人怎么评价,一个演员能摊上这样的角色肯定挺过瘾、挺有挑战性的。
记者:拍摄过程还顺利吗?
范伟:可以说,拍摄过程是一个从肉体到心灵都备受煎熬的过程。身体上,每天化装要花几个小时,然后在片场等,耗;面对炮火连天的战争,每天都要把情绪调整过来,投入进去。陆川又比较狠(笑),总让我设身处地,以亲身经历和体验进入唐先生的内心世界。当时他选中我,是看中我的身份,我内在的勇气;生活中的我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唐先生也是这样的人。比如孩子被日本兵扔到楼下时,他让我想一想:咱的女儿要是被扔到楼下,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样子,你会怎么样?他总是这样启发诱导,让人备受煎熬。当时我就号啕大哭,一副歇斯底里的表现。当时心里很难受,现在回头一看,这种启发、刺激是特别有效的,比提前设计表演动作自然、生活得多!我等于是带着老婆孩子在那个残酷的战争年代里活了一次。
记者:也可能我没看明白,我总觉得唐先生最后被毙得有些牵强。
范伟:是这样。包括唐先生在内,每个人的戏都被剪掉很多。原来拍摄的素材,唐先生被毙的理由很充分;现在是稍不留意就会被忽略。唐先生是替那个军人去死的。伊田问为什么要救他,唐先生回答:我是在救我自己。如果唐先生带着负罪感携妻外逃、苟且偷生了,这一辈子都会生不如死。这其实是一种自我救赎。
千万别拿自己当喜剧人物
记者:观看《南京!南京!》之前,我曾担心你一出来观众会不会笑场,结果正如媒体所称:“两分钟后就忘记了原来演喜剧小品的范伟”,这应该是对你表演的最高褒奖。
范伟:我本人生活中是特别认真的一个人,也是很天真迂腐的一个人(笑)。真的,说心里话。只是说,我有幽默感,又不是自己在讲什么笑话(我这人内向,不能闹),而是一看这个人物挺具幽默性的,心里感悟到了,然后融入自己的表演和戏剧情境中。我觉得人有时认真、迂腐过分了就会产生喜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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