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我的团长我的团》剧组在拍摄过程中发生重大事故,剧组搭建的廊桥坍塌,当时正在廊桥下的30多名群众演员受伤,其中7人重伤,伤势最严重的姜冬梅迄今仍在治疗中,不排除高位截瘫的可能。“4·20事件”使得众多媒体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中国娱乐圈金字塔的最底部———影视剧群众演员。
提起群众演员,几年前,我对他们的态度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轻蔑,因为觉得他们缺乏专业素养。你看国外的战争场面,群众演员冲锋时哪个不是青筋暴起、杀气腾腾?而我们呢?战鼓一响,懒洋洋地好像在散步。不过,我的这种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改变。现在,我可以说:责任不在群众演员———你要人家干活,你给人家吃饱饭了吗?你要人家玩命,你给人家投保险了吗?你希望群众演员像个演员,但是你对待他像对待一个演员吗?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引用电视剧制片人张纪中不久前讲的一句话。他是这样说的:“吴宇森把群众演员的市场秩序完全搞乱了。他为了拍好戏,可以花重金请群众演员,但是国内电视剧的制作经费跟电影相比少得可怜。现在没台词的群众演员每人每天最少30元,有台词的要100元,而且还实行起了8小时工作制,到时间群众演员就撂挑子,超时还要按小时补钱。”
看,原来在很多国内电视剧制片人眼里,每天30元的标准就已经是“重金”了,而8小时工作制更是他们“闻所未闻”的。张纪中无意中透露了目前很多影视剧公司老板的心态:群众演员不过是能移动的廉价道具而已,他们何尝考虑过用对待劳动者的态度对待他们?恐怕,也就因为国内影视剧的群众演员地位长期低下,他们的可怜收入也往往被当成剧组随意压缩的开支项目,或者成为众多“群头”和执行制片们盘剥的来源。
这次的《娱乐周刊》,我们要关注的就是中国的群众演员。我们注意到,《我的团长我的团》剧组在事故之后妥善地处理了善后事宜,也表示要加强拍摄安全。但是我不相信造成群众演员这个职业的种种不安全因素,是某个单一剧组的管理问题,我们面对的是更广泛、更深层的问题。比如说:群众演员的劳动究竟属于什么性质?他们是否属于特定的劳动群体?受不受相关法律条款的管束和保护?哪个部门、哪种条款能够保证他们的最低薪酬和劳动安全……仔细想想,你就会同意我们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必要的:群众演员碰到《我的团长我的团》还算幸运,因为他们至少碰到了一个财力雄厚、且有名誉的公司;如果换一个小公司或者无赖点的公司,事情真能那么顺利解决吗?
回到开头的话题。实际上,当金发碧眼的群众演员扮演着古代罗马战士奋力杀敌的时候,他的背后其实是健全的法律保障、合理的薪酬制度以及安全的拍摄环境。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跑龙套的,也有着把自己想象成明星的空间。而在中国,如果群众演员始终处于高强度、低收入、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环境,他是无法在镜头前“杀气腾腾”的。
作者: □晨报记者李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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