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香,在周柏春先生的遗像前化开,那是柏春先生在代表作《满园春色》里的扮相,淡淡的朦胧之中,照片上先生的笑便有了一点时空交错之感。本报记者昨天早上来到周柏春先生的家里,先生已经离开,但先生的生活细节,这里到处都是。
百合花、不锈钢杯、报纸
“爸爸原来就是睡这间屋的。”顺着柏春先生女儿周伟儿的手看去,一张普通的双人床显得非常孤寂。去年9月,柏春先生离家住院,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几个月后,他的妻子先他而去,这套接连失去两位老人的公寓房里,顿时陷入了冷清。
在医院时柏春先生并不知道老伴已走,他一直以为老伴还在照顾他心爱的百合花。此刻,一束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正摆在灵台之上,旁边供奉的猕猴桃、生梨和橘子也是先生所爱的,一只显然已上了年数的不锈钢杯,是先生最离不开手的遗物。“爸爸是个生活上很简单的人,他吃得很少,没有太多奢望,喜欢一些淡雅的东西。”周伟儿说。
一切都保持着柏春先生生前的样子。那些报纸柏春先生爱读,他一辈子关心国家大事,病逝不久前,他还让儿子周智儿为他读报,他要了解国家领导人选举的情况。所有的陈设都像在等待老人的归来,那个和蔼的、很会笑的老人。
不让子女学滑稽戏
昨天,柏春先生的孩子都在,他们沉浸在失去爸爸的悲痛之中。柏春先生的5个孩子,没有一个从事着滑稽戏的表演事业,尽管他们是那样地爱着爸爸,但是他们没有一个能模仿父亲的“冷面滑稽”。“是爸爸不让我们学。”周伟儿凝视着爸爸的遗像悲痛地说。
周伟儿曾经多次这样凝视过爸爸。小的时候她望着父亲,总不能理解,这么一个好爸爸为何偏偏不肯给他们上一堂滑稽戏的学习课呢?然而昨天她的眼神里是一种理解,她告诉记者,爸爸多次说过,学滑稽是一件必须要有执著攀登精神的事,没有吃苦精神,学不好。“爸爸认为我们不具备这样的精神,他不让我们学,是怕我们坍他的台。”
对低俗滑稽痛心疾首
这间屋子里,不仅留着柏春先生的快乐,也留着先生的忧愁。那忧愁是针对至今仍在泛滥的低俗滑稽的。柏春先生曾多次对周伟儿说,滑稽不是这个样子的,它不仅不庸俗,甚至还很高雅,能够给人以人生的启示。
爸爸忧虑的样子,周伟儿现在还历历在目。她回忆说,爸爸认为滑稽应该“不油不流不俗”,他又说“有文化的滑稽是幽默,没文化的幽默是滑稽”。
柏春先生的滑稽自然属于前者,他一辈子都将文化看成最重要的事。柏春先生有一个段子叫《学英语》,这里面就展现了他在教会学校所学的英语功底。
不过周伟儿认为爸爸可以安息了,因为他的徒子徒孙已经有二三十位,这些人目前并且还将为做到“有文化的滑稽”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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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追忆滑稽大师周柏春
“哥哥原给他起名周柏荫”
著名滑稽大师周柏春周二在上海因病去世,享年86岁。曹可凡昨天向记者透露,自己曾在周柏春身体还算硬朗时给他录过一期《可凡倾听》节目,而周柏春那时也在节目里透露了自己当年误打误撞进入滑稽界的经历,并称最大的愿望是要写一本书,把自己这些年来的滑稽戏经历都记录下来,交给后人。
周柏春与姚慕双既是好兄弟也是好搭档,周柏春本不姓周,这个艺名还要拜哥哥所赐。当年姚慕双在电台里讲相声的搭档病了,正巧当时还在育才中学念书的周柏春去电台“白相”,在旁边当了一个多月“嗯嗯啊啊”的配角。有观众好奇这位“无名氏”,于是兄弟二人夜半商量定下了艺名“周柏荫”。谁知上了节目,姚慕双一下冲口而出“周柏春”,于是只能将错就错,从此“周柏春”的名字便家喻户晓,成就了一位滑稽大师。
周柏春在舞台上说唱了64年滑稽,桃李满天下,男徒弟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双”字,如王双庆、翁双杰等“双字辈”。而女学生则都是“暗双”,如上官青,诸葛英还有欧阳莲,皆为内双复姓。作为大师,尽管年迈,他依然关心上海滑稽戏的创作,在他眼中,上海滑稽戏这两年来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噱头太硬,笑声太假”。
老人家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大力发展独角戏,他曾在节目中对曹可凡动情地说:“希望大家能多在文化上提高自己,现在为了钱的创作太多,但我还是希望能有多一点的文化在里面。”
谈到自己想写的书,周柏春谦虚地说:“我知道自己总是一言堂,但经验还是有一些的,就想回顾一下。”如果有错,他还希望大家能帮他纠错。可惜,现在出书已成为他永远的遗憾了。
林艳雯 实习生 孙碧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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