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吸毒而被拘留的谢东这段时间成了焦点人物,一时间,关于其染瘾缘由、自《笑脸》一曲走红后这九年来的动向,甚至“生父究竟是谁”等问题,流传出了各种说法。近日,本报记者终于约见到谢东本人,而各种敏感问题也在谢东敞开心扉的倾诉中一获解。
吸毒
我有才华,用不着靠它找灵感
新京报:报道说你吸毒历史有两年了。
谢东:确切说是去年看世界杯倒时差染上的,断断续续一年多,中间我没持续“玩”,要不就没这身材了。缉毒警察告诉我,从我的生理状态、头脑反应、思维状况等各方面看,我是比较轻的患者。如果严重的话,我就被直接送进戒毒所了,甚至还有量刑。我现在能坐在你对面,起码代表官方的惩处都结束了,这是最有说服力的。
新京报:后来吸毒是为了寻找创作上的灵感吗?
谢东:我还没到靠吸毒来寻找灵感的地步。我挺有才华的,用不着那种方式。如果靠吸毒来找寻灵感,我等于在自己贬低自己,我等于在告诉别人我不行。这就像是说你泡妞,你非要给人家下春药才能搞定,这等于你告诉她我用正常手段不能泡你一样。我说吸毒减肥,排遣空虚,这都是借口,跑步还能减肥呢!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错了就是错了。
新京报:出来后,觉得自己能战胜毒品吗?
谢东:你能不能战胜这东西,和你人格完善程度有关,心理、意志力等等。我通过这事,不战胜也得战胜了。我过去有种误解,觉得自己能够战胜这东西,对控制这东西还是有信心的,但还没等证实呢就出事了。
新京报:事情发生后,你的朋友对你的态度是否发生改变?
谢东:有很多年都不联系的朋友,知道我出事后给我打电话安慰我。也有的,见到我就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这也不能怪人家,亲近了让别人怀疑,怕沾边儿。也有很多抱有不同目的的人找到我,但大部分都是鼓励我关心我的人。
新京报:你许多圈中的哥们儿、像常宽、王童语、尹相杰等接受采访时,都说你是个好人,为人仗义。
谢东:人不可能一辈子让所有人都说好,我也没那本事。无形当中,大家互相也都是竞争对手。但起码我干坏事的时候,我没拉更多的人跟我一起。我喜欢“真”字,所有跟“真”有关的,真实、真诚、真心、真情、真切……都很好。
新京报:还会和他们联系搞一些活动吗?
谢东:如果人家愿意理我的话。我现在还是一个病人,虽然已经不是犯人。病人能不能做事,做什么事,这还需要时间来证明。现在我还没有说服力。
被抓
这是个新起点,但伤害了父母
新京报:这个事出来后,不断有人跳出来说你在炒作。
谢东:我现在不需要猎奇的东西,更没有宣传的必要。
因为你真诚的态度,所以我们今天能够开诚布公地谈。不管你写不写这篇文章,登不登,我都不在乎。真诚的态度比内容更重要。
新京报:还有一种说法是你被人陷害的,因为太巧了,你在家被警察逮个正着。
谢东:这你得问警方,他也没告诉我。我觉得已经都这样了,没必要再去探究这个事了,就算我知道是谁又能怎样呢?也许这是一好事,警方如果没制止我这种行为,哪天我在家一口气没上来也说不准。
要知道在家里“玩”,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大家在一起“玩”,十几个二十几个人,一个人有事,马上就能制止。玩这种东西就是拿命在赌,代价太大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许这是老天在保佑我。我出来以后,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希望能把这事变成一件好事,作为一个新起点。也许本身这就是一件好事,我躲过了更多的灾祸。
新京报:有传言称,谢妈妈怀疑你女朋友在陷害你,你女友也吸毒,没有管好你。
谢东:实际上我是带着人家。我在里面也是这么说的,也确实是这样。
新京报:这件事影响你和你女友的关系吗?
谢东:我希望不影响我和女友的关系,我正在努力着,我对人家的家长也是要负责任的,她对我也非常好。这事得看以后。
新京报:网友已经贴出了你和你女友的照片。
谢东:那是假的,那是一张剧照。那女孩是演员刘琳,我们以前拍过一部电视剧,在剧中扮演夫妻。别冤枉人家。
新京报:你父母对你有什么忠告和建议呢?谢东:他们希望我健康,从身体到心理。生我养我的只有这一个父亲、这一个母亲,他们是最疼爱我的。按说到我这个年纪应该是回报父母,尽尽孝,但我都没有做到这点,相反还给他们带来很多负面的伤痛。这是做坏事最大的代价,这个代价要由父母承担的,太大了。
事业
曾名利双收,走到人生分水岭
新京报:你出来后,是否接到许多演出邀请?
谢东:很多片商、广告商、演出商找到我,我连电话都没给回。从我自己感觉来讲,我还没有这个资格,没有给人增分的能力。
不管他们是善意也好,或者是借这个达到商业目的也好,我都推了。现在我没有什么活动,和以前一样,写东西,看电影。出事之前答应人家的活,人家认为你还可以做的,我会完成。最近的活就是一个广西的演出,这周五,还是唱《笑脸》。
新京报:《笑脸》带给你的东西,直到今天你还受用。
谢东:我唱歌70%都是靠运气,这还保守了说。
如果没有《笑脸》,我的人生会是另一种轨迹。我以前没有一个当歌手的目标,只是在电视台做记者做编务等,没准我们都成了同行。《笑脸》算是我的狗屎运吧!后来我再也找不到像《笑脸》那样的歌了,我也写不出来了,我的运气在那时候就用光了。在这个问题上我承认自己是无能的,我尽力了还是做不到,这就是无能。
新京报:《笑脸》后,你有没有尝试过寻找别的生活方式,或者说更适合你发展的另一种途径?
谢东:当时我有这个想法,但到现在也不知道这种想法对不对。另外的行业和发展方式,我当初也没找到特别具体的。这个事件成为我人生的分水岭了,如果没有这事,我还是在等待和探索阶段,但现在更渺茫了,连探索和等待的资格都没了。
新京报:这个圈子对艺人要求的底线还是很低的,常常会有“笑贫不笑娼”的看法。
谢东:那是别人的看法,我主观上是笑贫又笑娼的,人无耻的限度不一样。
这个事件以前,我已经整整九年没有在媒体前露面了,也没录一首新歌。找不到更好的作品,我宁可不做,我们这一代歌手,像黄格选、老狼、李春波、高林生、尹相杰等,为什么就红了那么一段时间?因为他们都是有廉耻之心的,他们不会厚着脸皮拿不好的歌去糊弄大众。
新京报:这九年来你都在做什么呢?
谢东:除了为生存奔波就没什么了,现在商演都很少了,大部分都是朋友找到我,维持生计的一种手段吧。没演出的时候,我就在家憋着,写剧本、看电影。
新京报:商演能满足你的生存需要吗?
谢东:和社会其他行业相比,平均一个月出去一次就够了。中国太大了,饿不死瞎家雀。当红的那些歌手都是在省会级别的城市活动,我是去那种下了飞机,再坐七八个小时汽车的地方,大石桥、海城这类。
新京报:能透露一下拿过最高的演出费是多少吗?
谢东:我曾经拿过的最高出场费是六万五,1996年。我记得当时跟我同场的拿得最高的是七万,那是顶级的。我就拿过那么一次,以后再也没突破过。最近两年,一般都在一万五左右。
这个跟工薪族比,完全可以。人活着就看你的欲望有多大。当然这也不是每个月都能保证的,有时候两三个月都没活的情况也不少,不过我很知足,就看你怎么比了。如果跟行业内部比你永远都不会知足,就看个人克制欲望的能力有多大。
新京报: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一名歌手吗?
谢东:在别人眼里,我现在仍然是歌手,我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歌手,因为我没有过什么转行的经历,写剧本,拍电影,那不都没成嘛!
父母
生我养我的人是谁,我心里非常清楚
新京报:王朔的博客你看了吗?
谢东:没有。
新京报:你和他是哥们儿吗?
谢东:过去是朋友。我觉得也许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也许是为了转移视线等等。
新京报:但是他的博客内容把你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东:我刚才也说了,我们大家都只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生我养我的人是谁,我心里非常清楚。从个人角度讲,我和王朔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和性格障碍。我非常崇拜他。
新京报:你在网上有个专门的贴吧,最近有没有留言给你的歌迷呢?
谢东:以“谢东东艺”的名字落款的都是我本人的留言,但是出事后我就再也没去那个贴吧,我觉得已经没脸再去了,我还没有更好的面对方式,这需要时间的缓冲。我听说有很多人以我的名义留言,那都是假的,在这里要澄清下。
新京报:很多网友都祝福你重新振作起来,希望能早日看到你出现在公众面前。
谢东:我非常感谢这些歌迷和网友们。吸毒这个事在年轻人和老年人眼中的认识是不一样的。中国大部分人对吸毒的认识还是一个海洛因的概念,一失足成千古恨那种。目前来说,对我而言还存在一个“资格”的问题,就是说你还有没有资格重新出来唱歌?现今社会,公众对吸毒人的信誉是非常低的。中国有那么多的歌手可以选择,没必要选择一个目前信誉度还没重新树立的歌手。吸毒是个比较个人化的事情,没有人能24小时跟着你,只有靠你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需要时间。到了某个阶段,我要通过自己的行为来证明,光保证和承诺是没有用的。
新京报:通过什么样的行为来证明呢?
谢东:写书吧,你觉得成吗?我现在正在写,这也是我在里面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小说主人公从拘留所出来开始,主要是圈里的事,有我想象的,到最后更本色一些。
新京报:除了写书,还有别的什么新作品吗?
谢东:有一首关于禁毒的新歌,王童语做的,我唱。
目前中国关于禁毒的歌曲还没有,我想以我这次的经历和感受,做这样的作品。每年到这个主题的时候(6月26日国际禁毒日),警示一下别人。哪怕一个人因为我的真诚,让他不沾这东西,我都是值得的。
十年前,我签下了王童语,按照艺术家的方式去包装他,尽管他没怎么红,但是他的歌是很耐听的,我们问心无愧;十年后,我走到了这步,王童语可以签我了。(记者 勾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