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周末:您也采访过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的夫人,比较两位前元首夫人,抛开希拉里的政治家身份,你觉得这两位“夫人”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杨澜:这我怎么知道呢(笑)。我觉得,作为一个记者,当然要阅读很多关于她们的资讯,同时也有第一手采访他们的经历,但是你永远不能够因为对她们做过十几分钟或者一个小时的采访就可以假装说你认识她们。所以你不要期待我能够给予你一个非常权威的回答。我无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人的个人生活形成判断。
希拉里还记得三年前的一面之缘
青年周末:能不能和我们说一说《杨澜访谈录》是如何获得这个独家专访的机会的?
杨澜:我觉得首先要感谢我们的制片人和我们的团队,他们特别有专业精神,在得知希拉里将要访华的第一时间就把我们的采访申请递交到美国大使馆,同时也把我们以前做过的一些采访,像对克林顿总统、美国的第一位女性国务卿阿尔布莱特、吉米·卡特总统的采访也同时递交过去,作为人家的一个参考。
同时,在三年前,我也有机会在国际艾美奖的颁奖晚会上与希拉里有一个简短的交流,交换了一些关于对美国电视的看法,大概有四五分钟,对彼此有一定认识。这些因素放在一起,让我获得了这次独家采访的机会。这是依靠整个团队的职业精神,而不是我一个人的所谓魅力就能够办到的。
她这次见到我的时候还特别提到了上一次的见面,我觉得她的记性也挺好的。
青年周末:上次见面有跟她提出采访的要求吗?
杨澜:没有。
青年周末: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没说呢?
杨澜:其实那样的场合并不一定马上就要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是一个公开的社交场合,在那种场合鲁莽地提出这种要求可能会让对方觉得很唐突,让对方觉得你的功利性很强。而且当时我是作为晚会的联合主席,所以我更多的应该从当时活动的情况出发和她进行交流,而不是一上来就提出一个个人的要求,这也是对社交礼仪的一种尊重,人际交往的分寸感的把握也是挺重要的。
青年周末:您已经采访过很多国际政要了,这一次的采访还会紧张吗?
杨澜:我一直不觉得一个人官阶的高低或者财富的多少会影响我对他的判断,我觉得从小我父母给我一个非常好的人生价值观的教育。哪怕采访对象是总统,我见到他也不会紧张得双腿发抖。
但是压力会来自于时间。当你有一个小时采访时,你可以很从容地提问,但是当人家说你只有七分钟,而且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表,给你数一、二、三、四、五的时候,这种时间的压力会让你产生一种紧迫感,这种压力特别大。
我记得采访基辛格博士时也有这种情况。当时,他只给我半个小时,但是他一进屋,就说他的眼镜丢了,因为他的夫人拿着他的眼镜,但是当时又不知道南茜去哪儿了。后来在人民大会堂穿过好几个大厅才找到他的妻子,把眼镜拿回来。我当时就觉得真是汗要下来了,因为时间全都计算在内,我甚至不无抱怨地说,这时间应该给我补回来,但是他的随从就说不行,给你是多少时间就是多少,因为接下来他们有中国领导人的接见。所以在这个时候,是会感到紧张的。
采访手记
希拉里接受杨澜的专访,在很多人看来不仅不意外,反而再合适不过。记者借着这条新闻联系杨澜,不想却被她委婉谢绝。事后记者才猜悟出,她非但不是耍大牌,而且是生怕记者借大牌来炒作也。幸亏我们没有死心:两个女性、两个有阅历、有个性的名人坐下来对话,哪些纤细而敏感的气息不曾被摄像机捕获?在《杨澜访谈录》高端对话的幕后还有哪些故事?进一步了解了我们的采访意图的杨澜,不仅开诚布公地接受了采访,还对之前的拒绝抱有歉意。杨澜,总是那么周道而得体,哪怕是对我这么个小同行。
◎文/本报记者 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