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班”泛指1978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和班级,这里,特指的是1978年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并在学院学习的群体。这里面包括了张艺谋、陈凯歌、顾长卫等一批当今中国电影的中流砥柱。可以说,“78班”与中国电影的成长和中国电影的教育,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本书作者张会军原为北京电影学院“78班”摄影系学生,现为北京电影学院院长。
朱辛庄,北电的精神圣地
那个年代,是物质贫乏的年代。对于物质,“78班”的同学没有奢望过,我们的关注点在学习上,正是这些平凡、朴素、平淡的生活经历,历练、成就了我们的这个团体,也为我们这一代人日后的辉煌,铺垫了一段非常难得的生活基础。
北京电影学院1950年建立,当时是在北京市东城区的石老娘胡同;50年代中期,学院迁址到海淀区新街口外大街小西天现在的中国电影资料馆、中国电影集团所在地;“文化大革命”后,迁至北京农业劳动大学的校舍(今天的北京农学院)。就是这样的颠沛流离,电影学院仍顽强地生存下来。“文化大革命”期间,当时的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北京舞蹈学院、北京戏曲学校和北京电影学院四所艺术院校全部被集中到朱辛庄,起名为“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文化大革命”后解散)。“五七艺大”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在朱辛庄只留下北京电影学院一家,朱辛庄北京电影学院的旧址现在是北京农学院,直到1986年北京电影学院才正式迁至现校址蓟门桥北西土城路4号的“蓟门烟树”东边的校园。
当时朱辛庄学院的大门,坐北向南,挂有教师用毛笔写的“北京电影学院”六个字,其中,“影”字是一个简写体,由一个“井”字和三撇组成,牌子很小,已经发黄了,挂在大门口,没有装饰效果,只有提示的意义,就是这个校牌,频频出现在各个系的集体合影和个人照片中。
朱辛庄以前没有围墙,学校周围全是钻天的白杨树和柳树,还有的就是一片辽阔的农田,春天是一片绿色和盎然,夏天是一片墨绿和燥热,秋天是一片金黄和收获,冬天是一片萧瑟和凄凉。只有冬天下雪的时候,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遐想。白天,同学们在校园和校园外的田野里,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不规则的印迹,像极了俄罗斯油画中的意境和效果,在雪夜里,在月光下,听着脚踩在积雪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当然,也有对朱辛庄学校的不同形容,“78班”的同学都记得当年朱辛庄学校门口的南边那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初夏是茂密的枝叶和墨绿的色彩,初秋则是一片金黄和丰硕的果实,晚秋则是东倒西歪和破败的田野景色,冬天则是大雪以后七零八落的脚印。
田壮壮永远一身军装
在导演系和摄影系,由于有些同学自己当过兵和家里是军人的同学多,因此是穿军装的多,田壮壮则永远是一身军装,背着军挎包,穿着军布鞋。美术系的同学的显著特征是服装比较新潮,但是,由于他们每天要画画、接触油彩和笔墨的原因,所以看起来衣服永远脏兮兮的。
电影学院同学的头发甚至是所有艺术院校同学中最长的。当时,搞艺术的人,长头发是最重要的标志之一,所以,美术系的同学也不例外。录音系的同学,由于应届的同学在整个学院班级当中的比例是比较高的,衣着比较学生化,也比较干净、规整。再有,各个系所有的同学的头发都是长的(主要是因为没有钱去理发),摄影系的同学经常自己理发,顾长卫常常免费为同学理发。
和张艺谋捉麻雀吃
打雀:那时,校园操场后面,有几排平房,有一些窗户没有了,天冷的时候,麻雀就进去过夜。我们发现了这一情况,就开始策划“围攻麻雀”的战役,我们准备了电筒、扫帚。我和张艺谋参加过捉麻雀的集体行动,也单独行动过。麻雀捉回来以后收拾干净,然后,我回家拿来油把它炸了,炸了以后补充营养,惹得全楼都能闻到炸麻雀的香味儿,摄影系特别得意。后来,这个方法大家都知道了,就都去捉麻雀,一来二去麻雀也就没有了。
钓蛙:没有了麻雀,摄影系又开始想新的办法。第二年的夏天,我们就开始晚上出去钓青蛙,一个晚上竟然钓到无数的青蛙。我们用裤子分别系紧裤腿,然后,从裤腰上面往里放青蛙,直到装满了,就扛着裤子往回走。走到三楼的时候,裤口突然开了,所有的青蛙都跑了,充满楼道。青蛙躲在一楼的下水道里,躲在各个楼层的水房和厕所里,不停地叫唤,学生的宿舍顿时成了农村的稻田。灾难是持续性的,青蛙在楼道里整整叫了一个夏天,影响了所有同学的休息和学习,也遭到了所有的同学的谴责,这也成为后来无数次的笑谈。
作物:当时,在学院周边的各种各样农作物是我们最最亲近的东西,因为它们可以吃。在宿舍和教室的周围都种有苹果树,学生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偷苹果。其实,那种苹果树由于常年没有人剪枝,树木没有得到很好的养护,结出的苹果又小、又青、又酸、又涩,绝对不好吃,但是,那时候大家就是好动,爱寻求刺激,偷苹果便成为我们的最大乐趣。每当有同学偷苹果的时候,学校管保卫的人就牵着大狼狗抓,但是,没有同学被抓到。
饥饿:我们经常吃不饱,就会到附近的田里去偷蔬菜、偷苹果、偷桃子,学校管保卫工作的人便牵着大狼狗来抓,但是,我们非常灵活,他们抓不到我们。各个班的同学,晚上饿得受不了,就摸到地里弄些毛豆、玉米回宿舍用洗脸盆煮着吃,甚至到厨房的菜窖去偷白菜。打开菜窖的盖子,菜窖太深了,没有梯子根本下不去,我们就叫来女生,让她高举双手,两个男生分别拉着她的一只手,把她放到菜窖里;然后,让她往筐里放白菜,男生用绳子拉上来。几个回合,就可以弄几棵白菜,然后,女生再伸出双手,男生再把她拉上来,回去以后,各个宿舍用水煮着吃,虽然没有肉、没有盐,但是,同学们仍吃得很香,那味道至今还记忆深刻。
偷鸡:当时,由于生活条件和经济的原因,同学们很少有机会吃到肉。“穷则思变”,我们就在校园的周围想办法。先是晚上偷老乡的鸡,抓到以后,拧断脖子,马上塞到书包里。后来,周边的村里,鸡也不多了,老乡也防范得更加严格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收获了。最后,兔子开始吃窝边草了,在教师宿舍,在学生宿舍垃圾堆处,开始用气枪打老师的鸡。结果,老师竟然派自己的孩子到宿舍楼里侦察,用鼻子闻,看看什么地方、谁在炖鸡。味道是最好的侦察来源,虽然有时能发现谁在炖鸡,但因为抓不到现行,也没有什么证据,老师也无可奈何,只能说一说,谴责一下。这是我们印象最深刻的肉食来源。
顾长卫义务“叫电话”
“78班”同学在学校的宿舍生活有如下的一些重要特点:
凡是可以吃的东西、好吃的东西,基本上是锁在箱子里,锁在桌子里,防止自己不在的时候,被别人吃了。
鞋袜的味道大。男生的各种各样的鞋子,球鞋、棉鞋等的味道,成为男生宿舍的“值班常态味道”;袜子也基本上不洗,硬邦邦的,可以直立起来,味道也很“丰富”。在夏天,宿舍里基本上没有什么蚊子,因为蚊子在这样的味道环境中根本生存不了。
吃完了的饭碗,从来不洗,美其名曰“节约用水”。而实际的情况是,只要是你洗干净的饭碗放在你自己的桌子上,就会有人在吃饭的时候用去买饭,因为它干净,吃饭以前不用洗,吃了以后也不用洗。
从来不叠被子。这样的做法有一个非常好的称呼“保持生活的常态”。而实际的情况是,只要是你叠了被子,说明你这人不在学校,马上就有人来在你的床上睡一个晚上(当然,你的床要比较干净),睡完了以后,掀开被子就可以走,不用叠,这是多么省事的一件事情。
“78班”上学的时候,只有每周的固定时间可以洗上一次热水澡,这对今天的学生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由于每天同学们都要进行体育锻炼,锻炼完了大汗淋漓,所以,在气候允许的情况下,经常是男生在水房用凉水“盆泼”裸体洗澡,伴随着凉水的浇下,传来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那时,没有电话、呼机、传真、复印机、手机,联系的方式主要是写信、打电报。所以,学生宿舍的公用电话,就成为同学与家人、朋友联系的唯一工具。当时,电话就在3层的306房间,也就是我们宿舍的门口,义务叫电话的任务就主要落在了我们这个宿舍的成员张会军、张艺谋、顾长卫、赵非、王左、王雁的身上。也有路过306房间的其他同学,帮助接一下电话,并帮助叫电话的,但是,他们经常是有意叫假电话,经常喊“谁、谁、谁的电话”,结果这个同学来了根本没有什么电话,白跑一趟,纯粹是恶作剧。
舞会上笑话最多
舞会:当时,舞会是大学生主要的娱乐和交往形式,远在农村的北京电影学院“78班”,也自己搞舞会。舞场是在学生的大食堂(也是我们看电影、开会的礼堂),准备工作经常是在下午开始,基本上是由团委和学生会操持,在上空拉一些彩色的纸带,在四周放上四张桌子,在上面支上四个大灯。舞会的音乐伴奏,一般是用录音带,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由录音系的同学亲自操乐器伴奏。舞会的形式有月光舞会(一盏灯模仿蓝色的月光),烛光舞会(局部的灯忽明忽暗),阳光舞会(灯火通明,云雾弥漫)。举行舞会的时候,其他系的同学都在跳舞,摄影系的同学基本上是在做奉献型的工作,拍照、打灯、搬运。
记得有一次是我和顾长卫、张艺谋负责打灯,在团委和学生会干部的允许和配合下,我们向同学们宣布下面可能要关一会儿灯,然后,灯就马上熄了;接着,黑暗的人群中,就听见下面是特搞笑的发出“亲吻”的声音。然后,我们突然把灯开开,就发现其实有不少人在跳舞的过程中在拼命地亲自己的手背,发出夸张的声音,大家轰笑。每次开灯、关灯的过程,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笑话。
球队:那个时候,对足球还没有什么兴趣,更多的是玩篮球。我印象最深的是当年跟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我们几个人是学院篮球队的,经常代表学校到外边和其他的高等艺术院校打篮球赛。在我们四年学院的篮球队的篮球训练和各种各样的赛事上,我们的篮球队安排经常是这样:凯歌中锋,艺谋是右前锋,我是左前锋,壮壮是后卫。感觉壮壮在我们几个人中脑子活、组织能力强、反应快,在每一次的进攻指挥上,经常是“遇事不慌”,点子比较多,控制整场进攻的节奏和局面的能力比较好。在学院的四年中,我们学院的篮球队赢得了许多次文化部在京艺术院校篮球赛的奖杯。
女生根本看不上男生
示好就是男生对女生表示友好,甚至产生爱慕。当年北京电影学院“78班”各个系的女生比现在学校的女生要少多了。男生想方设法,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向女生表示友好和爱慕,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戏,女生根本看不上男生,一是年龄的差距太大,二是认为男生不够男子汉,三是认为男生不够成熟和浪漫,四是认为这些人没有什么钱。
所以,真正到了“78班”毕业的时候,同学之间结婚的也仅仅是极少的部分,坚持到今天的更是寥寥无几。
在我的印象当中,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当时有很多其他各系男生想追求表演系的女同学,或者是追求录音系的女生,但是追不上,也说不上话。
在学院学习的过程中,唯有摄影系的同学还有点优势,可以接近各个系比较漂亮的女生,因为,摄影系的同学要完成拍摄作业,要照相,所以,找这些女同学做被摄对象(模特)不会遭到拒绝,特别是我们摄影系的男生能把表演系的美女女生找来拍照片。当然,在拍摄完成以后,是要给这些同学放大好的照片,摄影系的同学没有食言,表现出了良好的信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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