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我想昆曲是我们的文化瑰宝,我想就是因为文化的关系,如果不做的话,我想我们这个昆曲可能就会衰萎下去。昆曲跟观众越来越流逝,我看的全程,我看到的危机这么大,我想是不是出来做一出试试看,是否能够再引起大家的这个热情,我做这个,我希望很多人做更多的。
记者:会不会是你的偏爱?
白先勇:我本来我觉得坐着看戏最舒服,我也不是昆曲界的,根本轮不到我来做。我是希望,坐到下面看戏,我当然是希望看昆曲,因为看戏最享受。做这个苦得不得了,而且这个,但是我觉得它意义非凡,我们现在的大学生,从北大到厦门大学,从南开到中山大学,我们都去演过了。现在我们的大学生,最缺少的是传统文化的教育。
记者:但是一出戏又能做什么呢?
白先勇:我知道的就是现在很多很多的大学生没有看过昆曲的大学生,很多的看了以后,都觉得,哎呀,我们这个民族,我们这个传统文化原来有这么美的东西,我觉得这是了不得的一种教育。
记者:我们很担心,作为昆曲那么老的一个剧种,会不会像物种一样,它的消亡也是自然的一个规律。
白先勇:为什么希腊悲剧到今天还没有消亡呢。他们有几千年了,我们才600年,希腊悲剧今天还在演,那这是因为希腊对于他本身,本身就站得住脚,有艺术的价值,那个昆曲它有这么高的价值,所以它会存活到今天。而且今天我把它,我想我们最重要的是祝福它新的生命,是把青春,是把它昆曲的青春生命召唤回来。
在白先勇的号召下,两岸三地热爱昆曲的文化精英汇集在一起,对《牡丹亭》全剧进行了新的编排。那么,该怎样把四百年前的一出传统戏曲编排给现代观众看?成了摆在白先勇面前的一个难题。
记者:原作是55折?
白先勇:原作是55折。
记者:你改过27折,是怎么样的考虑?
白先勇: 汤显祖第一个它的主题是一个情字,所以我们在编这个剧的时候,第一当然在情上面的,但是,完全是抒情这个戏有时候会闷下去,慢下去,所以我们在适当的时候,也要有冷热的场面,也要互调,所以有时候我们这个戏编出来了以后,有群戏,有对子戏、有独角戏、有主戏、有过场戏、有文戏、有角戏、有各种戏,所以我们的配搭也经过很严密的思考,甚至于中场落了什么地方也想过,非常考虑到观众的心理,第一天看的是什么,第二天看的是什么,第三天,所以我们的戏是越演越热,越演越热,就是这个道理。
记者:在你改编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三天9个小时,一出戏,这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白先勇:的确是的,9个小时,而且是很少这样子的戏,无论是中外。在西方嘛,他们有的,像华格拉的那些歌剧有时候是十几个小时,但是是很少很少的。九钟头是一个大戏,是相当冒险的,看上去相当冒险。不过那时候我们觉得说,要一个完整的东西就得这样子,就得这么长,才足。所以这次我们就冒这个险。
结果令白先勇感到惊喜,经过两年的打造,青春版《牡丹亭》在台北成功首演。2004年6月,白先勇带领剧组赶往苏州大学,举行青春版《牡丹亭》在内地的第一场演出,苏州是昆曲的发源地,至今这里还保存着全国唯一一个昆曲博物馆,这里的人们对青春版《牡丹亭》的态度,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白先勇:那我觉得不大有底的。因为我知道这边大学生大概是90%没有看过昆曲的,没有看过昆曲的,但是我希望,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希望培养年轻观众,尤其是大学生。所以苏大那一场也可以说是关键性的,指标性的。就是说,那个不是一个正规的剧场,是一个大礼堂,2600座位的大礼堂,设备也很简陋的。那个学校里边开是还没有底,他说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学生去看戏的,我说不要紧,给他试一试,所以在苏大演的时候,没有想到,上海、南京、杭州的学生闻风而来,把那个苏大塞得满满的,三天都满满的。
北及内地首演成功之后,青春版《牡丹亭》开始在全国各地,特别是到各所大学进行巡演。为了吸引大学生前来观看,每次演出都设有大量廉价的学生票,最便宜的只有10元一场,而面向社会售票最贵的达到了3600元。对于青春版《牡丹亭》的观众定位,白先勇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白先勇:我想观众不能老化,演艺表演艺术观众一定要经常要年轻的观众加入,否则的话没有生命的,如何培养年轻的观众,我这个就是青春版,就是主要观众要向大学生。
青春版《牡丹亭》的四处巡演,越来越多的人接触并喜欢上了昆曲,经常会出现一票难求的局面。那么,一出传统戏曲为什么能够吸引这么多人的喜爱呢?
记者:就这个戏的本身来说,我们应该怎么定位?
白先勇:它当然是传统昆曲,传统昆曲注入了现代的精神。我们这个《牡丹亭》,它的最基本的昆曲的美学我们都遵守的。所以是一出古典的戏,演给现代观众看的。
记者:这个度非常难把握
白先勇:最大的挑战是这个,最难是这一点。我们的这个大原则是,我们是尊敬古典,但不因循古典,我们现代,但不滥用现代,所以我们在这个古典跟现在的接点上,非常非常的小心。
记者:但是看到很多新的,以前没有的舞蹈因素?
白先勇:对的,像您看到有一些花神,很漂亮,我们那个花神,以前的很多很多,《牡丹亭》很多版本的化身跟我们不太一样,我们还特别请了,这个请了特别细的一个舞蹈家,来给花神,其实我们的花神就是几小段舞,那个我们也是精心设计的。那个无论是服装,跟那个舞蹈的动作,舞蹈老师,但是他是用昆曲演员的,那个身段还是昆曲的。
剧中通过花神优美的舞蹈,巧妙描绘了杜丽娘与柳梦梅梦中幽会的场景。而男女主角通过水袖的舞动和眉目传情,把两个青年男女如醉如痴、情意缠绵表现得淋漓尽致。
记者:怎么找到两位置主角?
白先勇:也是巧,也是天意垂成,我说这个戏是。第一次那个男主角,余九林我是在香港这个演讲,做昆曲演讲,我说,讲给中学人听,要讲两个小时,讲两次,1500人中学生,我说我一直都再教大学,没有教过中学生,我说中学生来听这个昆曲,而且要坐两个钟头不容易,我说要示范演出,我就去找了四个演员,他们刚好给我找了苏昆,有一班的小兰花班四个青年演员来听我示范演出,这个示范演出呢,中间那个男主角那个余玖林,我挑了几则戏,刚好演《惊梦》这一则,他一扮,我一看这个年轻演员可以,因为他的形貌什么的都很像,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好嗓子,难得难得的一个小声的好嗓子,非常的好听,很清亮,
白先勇:那么找到他,后来以后我就到苏州去选美,找我们的杜丽娘,刚巧,他们是同班同学,这个沈丰英,哎呀,这个苏州姑娘,水灵灵的,一双眼睛,眼角含情的那种味道,我心中的杜丽娘就是这种样子。
白先勇:因为这个戏本身就是唯美的,杜丽娘是美人,余玖林是俊男,一定是俊男,那么浪漫的一个故事,演9个小时,台下面两个人不美的话怎么看9个小时,那么怎么行啊。所以我想这是要选两个,一对金童玉女。
记者:有传说,白先勇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找着这两个演员,我就不做这两个戏?有没有言过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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