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白鹿原》的筹拍过程和导演、演员的甄选过程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昨日上午,西部电影集团董事长延艺云透露,已初定编剧芦苇亲自执导,目前剧组正在进行服装、置景等前期筹备工作。此外,首都专家、评论家昨日也齐聚一堂,就《白鹿原》的剧本(第四稿)畅所欲言。十多位专家在肯定电影改编难度的同时,既有意见相左的争论,也有达成共识的建议。
热点争议
争议一以田小娥为主线
正方:改编基本成功
当过9年电影厂厂长、现任中国电影家协会党组书记的康健民认为,芦苇的改编是基本成功的。“在这个娱乐至死、过度浮躁的时代,有胆识改编这部名著实属不易。每个人对小说中的人物都会有自己的理解,如果把片中的人物都介绍一遍,两个小时根本不够。因此抛开原著,单就剧本而言,改编基本成功。虽然原著小说的内容在改编后由厚变薄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希望主创人员能用电影的手段让整个故事变得更有张力。”《求是》杂志副总编辑、评论家刘润为则表示,第四稿剧本最大的成功是历史观比原著有了很大的进步,“原著在创作时受到了历史唯心主义、性泛滥的思潮的影响,改编回到了唯物史观,而且基本保留了原著厚重、深沉的风格。”
《人民日报》文艺部主任郭运德在看过剧本后则直言,剧本结构简洁,选择爱情做主线是可行的,美国小说《飘》改编成电影《乱世佳人》值得《白鹿原》借鉴。“如果以白嘉轩作主线,写不出冲突;而田小娥只写了风情,其他方面基本没有;可以利用另一个人物朱先生的博学来做历史的过渡衔接,而不是用简单的字幕处理。”反方:不如改名叫《田小娥》
中国文联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廖奔对剧本的改编满意度是“三七开”,“给三分满意是因为《白鹿原》不适合改编成电影,舞台剧的改编是一塌糊涂,如果改成电视剧可能更合适。剧本中突出田小娥是抓住了吸引眼球的地方,但因此忽略了很多东西。压缩后的人物形象,颠覆了原小说的倾向性。”
评论家李兴叶认为,剧本以田小娥的风情戏为主,偏离了原著的核心内容。电视艺术家协会研究部主任、评论家张德祥用“有型无魂”来形容剧本的改编,他认为,“剧本改编的点应该落在如何体现《白鹿原》的灵魂,以及中华民族探索的精神。如果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不能体现中华民族在从传统转换的历练中的感受,这部作品拍摄的价值就不大。名著改编成电影非常难,比如《红楼梦》。《白鹿原》到现在如何改编都是一个难题,因为这部作品太丰富,很难超越。如果为了票房和经济,很简单,现在这个电影就改名叫《田小娥》,别叫《白鹿原》了。
争议二拍摄上、下部可行性
正方:内容拍两集都不够
评论家何镇邦认为,要表达出《白鹿原》的内涵,考虑拍上、下部比较合适。“现在的内容拍两集还不够,可以在黑娃、白嘉轩、白孝文等人物上再下点功夫。不过,如拍两集,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来消化原著。”
评论家李兴叶也赞同拍两部的观点,“现在是以田小娥的风情戏为主,而白嘉轩的戏被弱化了;白孝文的形象也太模糊,他在原著中从头到尾都是坏蛋;朱先生没有了,他其实是作者的代言人,可以考虑用画外音来表现历史感、年代的过渡。”
中国文联出版社副总编辑、评论家朱辉军认为,电影是偏俗的文化,小说是偏雅的文化,如小说改编成上下集电影,可以借鉴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和《芙蓉镇》。“现在我看前半部分的剧本还不能入戏,可以适当压缩。我也想替书中的朱先生说句话,可以把他处理成画外音或者是幽灵,总比现在完全不提的要好。”反方:上映时不太现实
中国电影家协会党组书记康健民认为,拍上、下部市场可能不容易接受。“到放映时肯定会出现问题,观众也很难接受,最好控制在两个多小时内。”他还表示,不同意编剧兼任导演一职,“我很佩服陈忠实的豁达,但导演是重要的二次创作,如果又做剧本又导戏,就会损失了让电影再升华一步的空间。我知道投资方很为难,前后不下找了5个大导演,有人望而却步,有人的想法与小说不着边,但导演毕竟是一部电影的灵魂人物。”
达成共识
建议一做好加、减法
评论家何西来认为,剧本的开头开得不好,“一些情节,诸如小孩看牲口交配、白孝文性功能障碍等渲染过多,我觉得完全可以去掉,不去掉就是糟蹋《白鹿原》,而且有些细节和生活不符,比如撒种子铺天盖地,明显太夸张了。”他还表示,用田小娥和几个男人的关系来展示史诗不行,剧本改编还得下功夫。
评论家雷达认为,电影格局虽受到限制,但也不要让剧本过于变窄、薄、轻,“人物的丰富性、曲折性不够,黑娃这个复杂的人物处理不够精细,完全作为土匪、草莽不太合适。他的阶级意识很强,走向土匪之路有一个非常细致的描写,当了土匪也没干什么坏事。白嘉轩以及鹿子霖的功利性一面的表现都变窄了。”
不少专家认为剧本虽然有了原著的基本框架,但很多原著中有光彩的东西却被弱化了,鹿兆鹏、白嘉轩成了符号人物。康健民直言:“现在剧本中鹿兆鹏的处理是一大败笔,这样下去会影响整片。其实,他的精神层面的展示,会对现实有很多启示。”
建议二晦涩方言不易多
数位专家还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剧本中方言过多的问题,都建议尽量少用。何西来表示:“现在剧本中很多语言陈忠实都没用,剧本里却加上了。原著很丰富,做加法一定要慎重。”还有专家表示,电影不能仅局限于陕北农村,说晦涩难懂的关中方言,视点应该更广阔些。
链接.《白鹿原》简介
《白鹿原》是一部渭河平原50年变迁的神奇史诗,一轴中国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
主人公白家家长也是族长白嘉轩六娶六丧,神秘的序曲预示着不祥。一个家族两代子孙,为争夺对白鹿原的统治代代争斗不已,上演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活剧:巧取风水地,恶施美人计,孝子为匪,亲翁杀媳,兄弟相煎,情人反目……大革命、日寇入侵、三年内战,白鹿原翻云覆雨,王旗变幻,家仇国恨交错缠结,怨怨相报代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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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主演仍未定
编剧芦苇着手第六稿
在电影《白鹿原》五年的筹备中,编剧芦苇改了一稿又一稿。把一部50万字的小说,浓缩成不到3个小时的影像故事,对芦苇而言,是难于上青天。在专家们讨论、争议的当口,芦苇已经开始着手第六稿的剧本了,原本一百二十多场戏的大纲,变成了106场,但这还不是最终的。
芦苇说,《白鹿原》的改编难度在于内容太多,如何取舍始终是很困难。他自认为目前的7个角色的设置绝对忠于小说的精神品质,主要历史事件都将有所展示。“电影《白鹿原》将集中展现两代人的故事,时间跨度近半个世纪,白嘉轩将是一个贯穿人物。电影的开篇与小说大不相同,准备直接以白孝文的结婚作为开头。”他直言,自己肯定不是最合适的导演人选。“我若做导演,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只好出来。我心里真正希望那些有能力有经验有品牌的导演来做,如果不能做的话,总得有人来做,那就会是我。我自认为对关中乡土文化有情感有研究,对它的魅力也有信心。但从导演经验上来说,我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觉得我执导的《西夏路迢迢》基本失败,即使它在国外获奖无数,那也只是对影片的文化肯定,在票房上是失败的。”
剧本被解读成“田小娥和几个男人的故事”,芦苇也是早有意料,但他认为《白鹿原》的魅力不在于情色,“题材才是最大的看点。里面的镜头,到不了话剧中露屁股的程度,会很有分寸感,也会用传统电影的表达方式。”如今开机迫在眉睫,演员基本没谱,芦苇称还在协调档期和寻找中,实在不行,只能推迟开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