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枚熠熠生辉的奖牌,记载的是昔日的心血、汗水和崇高荣耀,而今却成了维持生计的最后手段。当官司陷入漫长的僵局,曾经的国际马拉松赛冠军艾冬梅不得不以卖奖牌这种方法,来维持全家最基本的温饱。
3天前,在北京媒体的帮助下,艾冬梅在网上开博,表示愿将自己所有奖牌出售。几天来,该博客点击率已超过17660次。昨晚,本报记者辗转多处终于拨通她的电话,听她诉说忍痛出卖奖牌的背后辛酸。
1 现状 生活窘迫
在北京通州一个偏僻的小区里,艾冬梅一家三口与人合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件属于他们的电器。而在他们那间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里,仅有的摆设是角落里的一张折叠床、一把折叠椅和一个床头柜。
拨通艾冬梅的电话已是晚上,如今,这手机已是她唯一与外界的联络工具。“卖奖牌,我这是实在没办法啊……”话筒彼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沙哑而低沉。“官司什么时候开庭,我还不知道呢,现在除了等也没啥办法了。我和我老公都没工作,一个月300块钱哪够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呢?现在我就是做点小本买卖去进点服装卖衣服,不过我手里也没什么钱了,我就想把这些奖牌给卖了,要是奖牌卖不出去,我再把奖杯卖了……”
艾冬梅的爱人王启海曾是火车头队的队员,退役后在北京做过保安、给洗衣店打过工,现在处于失业状态,正跟着艾冬梅一起在摸索着做些“练摊”的小买卖。
“屋漏偏遭连夜雨”。前段时间,艾冬梅的爱人每月300元的工资也意外被火车头体协停掉,整个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艾冬梅现在300元补贴——两人失业,还要拉扯孩子,在等待开庭的心焦外,艾冬梅一家走入窘迫的困境。
为了养家糊口,艾冬梅决定重操旧业——卖服装。“自己开店可以坐着,给别人打工必须站着,时间长了自己的脚站不住。”可前期成本又把这位世界冠军给难住了。简单算笔账——所有成本大概在6000元左右,这其中包括3000块钱的柜台押金,以及一次性支付的3个月柜台租金近3000元。
2 对策 选择卖牌
钱,钱,钱,当一切设想与可能,都在窘迫的经济条件前变成泡影时,艾冬梅想到了那些沉甸甸的奖牌,那些记载着她人生岁月的珍贵奖牌,其中包括艾冬梅职业生涯最辉煌的1999年北京国际马拉松赛冠军奖牌。
采访中,艾冬梅始终隐隐强调着自己悲惨的现状,而回避对奖牌的太多回忆。也许,在她眼里,那些奖牌代表着辉煌的曾经,却也是如今一切痛苦的理由。“它们见证了我的过去。我现在都这样了,还要那些奖牌做什么?我看到那些奖牌感到特伤心,还是卖了算了。”睹物自怜,这样的痛苦让她坚定了卖牌信心。
“当初,奖牌是一切。运动员练得那么苦图什么,不就是为了多‘奔’几枚金牌嘛。”而现在,“也许只有这样做才可能让我们家的情况稍有好转”。
艾冬梅手里的奖牌一共有16块,其中包括她在北京国际马拉松赛、大连国际马拉松赛和日本千叶公路接力赛上获得的冠军奖牌。艾冬梅卖奖牌的价格低得惊人,金牌1000元、银牌500元、铜牌200元。即使如此,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奖牌卖不出去。“如果还不够就将以前得的奖杯都卖了。”她下定决心。
艾冬梅还告诉记者,从上周起她已经开始在路边摆摊卖儿童服装,“就在我家附近武夷花园的一个农贸市场里,卖些便宜的小孩衣服什么的,就当先练着做生意吧。”艾冬梅卖的服装价格都不贵,卖上一天不过能赚上二三十元钱,每天摆摊时间仅半天,丈夫在旁边摊位卖爆米花。由于没经验,“第一天就赔了100元钱,因为收了一张100元假钞。”艾冬梅说。
3 反响 行情看涨
4月7日,艾冬梅的奖牌正式在网上销售。“说实话,真正把这想法变成事实,我自己心里也特没底。你说,这1000块的价格,是不是开得有点高?”
点击进入艾冬梅的博客,记者看到博客评论已经近200条,留言也已超过34页。大量网友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有人惋惜,建议艾冬梅慎重考虑,有人同情,要给艾冬梅捐款,也有人表示愿意出高价购买奖牌。
留言中,不少网友与艾冬梅一样,曾经当过运动员。感同身受,他们的鼓励格外贴心。署名为“网易博友160”的网友留言:“老妹,我也是退役运动员,不过和你比起来我算幸运,看了你的事情,我挺揪心的。你挺难的,坚持住。”
留言中,更多的,则是打气的话。“网易博友232”表示:这些奖牌不只是你个人的荣誉,也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荣誉!请公开一个捐款的账号,接受我们对你的致敬和支持!
署名“网易博友84”的则说:看着这一切,我一瞬间感觉背都是凉的……希望冬梅姐用她拿到马拉松金牌的毅力那样努力生活着!
事实证明艾冬梅此前的担心多余了。仅一天,艾冬梅就接到200多个电子邮件,大都是有意购买她奖牌的人发过来的,其中甚至有人出价5万元欲购买一枚金牌。
由于还没有与有意愿购买奖牌的人正面接触,因此艾冬梅对于目前高昂的价格也有些不太自信。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只要想卖的话,艾冬梅的奖牌绝对会以一个比她的预期值高得多的价格成交,有多名北京买家愿意以1万元以上的价格收购一块金牌。
对于自己奖牌“行情看涨”的现象,艾冬梅坦言:“说实话,我最开始真不知道能有这么多人要买我的奖牌……我也知道这奖牌实际上不值那么多钱,我想很多人也是想来帮我一把。”艾冬梅说自己挺感谢这么多的好心人。而对于有些网友表示,愿意给她买奖牌的钱但并不拿走奖牌,她一口回绝:“我不愿意这么做。我觉得,不能白拿别人的钱吧。”
不舍终究还是有的,采访中,艾冬梅流露了这样一个想法:“说实话,真要卖了,我感觉很伤心。我想了想,如果卖了,也请他们先帮我收藏着,等我有钱了,就赎回来。我想先做点小生意。有机会了一定报答社会,报答这些帮助我的人。”(厉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