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前，体育总局的工作组进驻足协，足球反黑行动有了“将革命向纵深发展”的势头。

　　据说，尽管工作组人员只是问一些，“姓甚名谁”、“有什么要坦白”、“有什么要检举”、“对此次整顿持何态度”之类的问题，工作方式还属和风细雨式，但足协内部已经风声鹤唳，除了上洗手间，都没人敢随便走动，气氛肃杀得像是《风声》里边“抓老鬼”。又据说，得益于工作组卓有成效的工作，已经有人交代了问题。

　　工作是重要的，成绩是显著的。但遥想东玖大厦中汗不敢出的足协一干人等，笔者眼前还是难免浮现出这样的滑稽画面———

　　工作组某领导正襟危坐，问曰：“都说你们涉赌，你们自己交代，到底涉了还是没涉？”

　　被调查众人齐称：“局座明鉴，没涉啊没涉！”

　　在这次足坛反黑中，总局方面的立场是“教、查、揭、批、纠”五字真言，这种“组织谈心”式的调查，也可看作“教育挽救居首”这一指导思想的贯彻。这固然是良苦用心，但问题是，现在足球界的黑幕已不仅是行业内部的问题，而是在公安部立案调查的案件，已经不是行业内的教育、纠错所能解决的，在司法介入、大鱼落网的背景下，这样的内部教育，能有多大意义；这样的自省自白，能在多大程度上为司法调查提供辅助；这样查案，又能查出什么。

　　反正《斯塔尔报告》肯定不是这么查出来的，不信你问克林顿“涉黄了没有”，总统先生肯定也是一脸无辜的“没涉没涉”，但涉了没涉最终不取决于他的自白———有莱温斯基的裙子为证。

　　不能否认，这次的打黑行动，有关方面是表现出了相当的力度的，尤其几位昔日巨头被批捕，更是打破了“刑不上大夫”的官场惯例，足见其决心，加上近期国足的优异表现，恍惚间让人觉得“长夜难明赤县天”的中国足坛真的就快“天亮了”。

　　但应该看到的是，这些雷霆手段正是有赖公安司法部门的介入，才得以施展。在行业的羽翼与框架下交代问题，这样的操作模式正是“逆潮流而动”，虽然未必会添乱，但恐怕能帮的忙也十分有限。尤其是交代问题一项，龚建平事件之后，“首恶必办”的“首”字已经被重新解释为“自首”，殷鉴未远，谁敢真的“深挖灵魂深处”？

　　当下，正是中国足球界从一向行之无效的行业内部监督模式向法律框架下的、第三方主导的监督模式转型的契机，也是工作方式与时俱进的契机，而“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样的半吊子改革，早被证明是行之不通的。

　　□哥舒翰(体育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