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曼还是她的儿子,接受的都是一整套"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是生活的一个部分。许多欧洲人没有什么事业心,从来没想过要为什么事业而奋斗。一些欧洲人甚至对挣大钱的观念都比较淡薄。
对于多曼这样一名看起来拥有幸福家庭的中年女性,异国他乡的事业没有那么神圣,中国女足主教练的工作就只是一份工作。干得爽就干,干不爽就离开,钱不是最大的问题,2008年中国的名次更不是大问题。她来中国是探险的,是寻求美好回忆的。
多曼从小就在中北欧的封闭环境里长大,他们都只适应最单纯的交往方式,只能在自己的价值观下生活。米卢则代表另一种风格,哪里出现合适的offer(待遇)就出现在哪里。为了拿走完整的合同金额,他们不断与各种文化和官僚体系妥协融合,直至最终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们身上的"适应力"正是我们中国人所理解并有点喜爱的"聪明"。
多曼没有这么聪明,就像我听见过的曾长期在中国工作的外国人在"逃离"时说的那样,我最困惑的地方就是在中国分不清楚好人坏人,那些表面对我十分尊敬的人可能在暗地里下黑手,而那些直接顶撞过我的人,在关键时候,却又好像站在了我的一边。
间接,不直接,好像总有很多或明或暗的因素在给你掣肘泄劲,总是让你痛快不起来,让你在一些时候感觉是那么失落和孤独,即使是你的心里充满了像阳光一样透明而又简单的热情。
从女足动荡至今,我骂了领导无数,也骂得差不多了。但是,就像孔庆东解释的《祝福》一样,杀死祥林嫂的不是封建礼教、统治阶级等等,让她窒息乃至寻死的正是她的同类。在中国足球的快速衰落过程中,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在相当多的时候同样愚蠢得可以,共同维护了某种中国式的生存。欠缺理性、技术、职业这些文明观念的不仅仅只是个别官僚,这也许是今天我们最该感到无奈与悲哀的。
到底谁赶走了多曼斯基?反正,他不是一个人。
(前中国足协官员 谢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