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曼斯基来了,她接手了深陷危机中的中国女足,代理主教练王海鸣又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助理教练的岗位上;王丽红回到中国女垒,这次她当上了主教练,不过,她取代的原主教练迈克却没有像大多洋帅土帅那样,离开主教练后便彻底脱离队伍,这个美国人继续留在队伍里,担纲击打教练。
“宁为鸡口,无为牛后”是中国人从古代开始就传承的一种“首尾观”:必须是主角、只能是主角,否则“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对于那些甩手的“爷”,我们的文化也是给予更多的宽容和理解。相反,对于那些甘于从“首”换到“尾”的人,很多时候却完全不是对从“尾”到“首”者的尊敬和赞美。王海鸣教练已经经历了好几次这样的换位,他心里所要承受的东西有多重?而对于自由不羁的美国人来说,虽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但向来强调自我为中心,不愿“俯首称臣”也是在国际社会中出了名的,所以迈克的决定也是让人大跌眼镜。
“胜王败寇”很多时候也是体育竞技场无情的现实,很大程度是决定主帅命运的标准。像中国女足、中国女垒这样曾经达到过一定高度的队伍,对任何主教练来说都是无形的压力。然而运动发展的规律、外界复杂的因素决定了必然会有人在谷底承受失败,有时也是单个人的能力所决定不了的。王海鸣、迈克不幸地处在了这样的一个低谷或一时不利之中,但也许更不幸的是对他们能力的怀疑。这个时候,按理说他们需要一个更能直接证明自己能力的位置。
不难想象,这种情况下的“换位”无疑是王海鸣、迈克自己内心激烈斗争后的结果,对他们个人来说,也许是个痛苦和挫折,然而对于中国女足和女垒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集体项目需要多方面的智慧和经验,如果忽视了这一点,也许会走很多错路和弯路。他们留在了教练组,对继任者来说,应该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其实,作为多次获得全国女足最佳教练、并带领整体处在低谷中的中国青年女足获得世青赛亚军的王海鸣,至少不会为一个“主教练”的职位发愁,但即使处在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尴尬下,他想的更多的还是“稳定队伍”、“土洋结合”重回世界强队。事实上,无论是辅佐马良行、接待克劳琛、还是面对匆匆上任的多曼斯基,王海鸣都是尽心尽力、大度豁达。如果说很多人关心女足、热爱女足只是一种感情或寄托,那么王海鸣的确是实实在在的这么做的。没有一种责任和爱,很难想象他会这样。而上任时一度拒绝住在简陋的女垒宿舍里的迈克,真的被女垒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就像他当年刚接手中国女垒时感慨的那样:“和她们相处,连我都深受感染,变得无私起来。”所以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他很快乐也很开心——无论是作为主教练还是助理教练。
王海鸣、迈克之所以背离了我们大多数人的思维逻辑,主要不是因为事情本身多么惊天动地,而是在于我们的实际工作或生活中,这种负责、宽容态度的缺失。因为传统思维的困扰,很多人不能接受这种走出聚光灯的落差,更是不能忍受“被贬的耻辱”。而工作、目标在和这些“名利”发生冲突的时候,不能以一种更理性、更无私的方式处理。
其实如果回过头来,我们不难发现,我国很多体育项目取得的最大辉煌,恰恰是在那不求名不求利,只为一个信念、一个理想,默默、艰苦、忘我拼搏的年代。女子三大球,概莫能外。(蒋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