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媒体平日为了抢新闻、炒话题、争收视，早已是兵戎相见、互不相让；近来，为了民调真假一事，《中国时报》和《自由时报》两家老字号大报，准备对簿公堂。

　　20个百分点引发“厮杀”

　　4月25日下午，笔者和台湾不少观众一样守在电视机前，观看国民党主席马英九和民进党主席蔡英文的“双英”辩论会，辩论主题是“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该不该签署。这一事件在岛内受到高度关注，连平时对政治冷感的老妈也加入了收看的行列。“蔡英文的脸色怎么都不对了！”看着看着，老妈忍不住喊出来。的确，且不论辩论的内容如何，光凭两人的气势而言，蔡英文像极了没准备好就上台作报告的学生，目光闪烁、反应迟缓。

　　当晚，台湾各家媒体即对马、蔡两人的表现进行评价及对ECFA的支持态度进行调查。隔日，旺旺中时民调中心、TVBS、《联合报》、《苹果日报》四家媒体的民调结果皆相去不远。调查显示，马英九的表现明显比蔡英文优异，且大概至少胜出12个百分点左右；支持ECFA的人，比反对者多出8至18个百分点。但与此同时，支持“台独”的《自由时报》的民调结果，反对签署ECFA的比率为36%，高过支持签署的28%。两相加减，《自由时报》竟和其他媒体民调结果差异高达约20个百分点。

　　旺旺中时集团随即通过旗下的《中国时报》，公开质疑《自由时报》的民调数字做假。沉默5天后，《自由时报》开始大力回击，并扬言打官司。20%的差距，引来台湾媒体界又一场厮杀。

　　民调伴随大小选举

　　五花八门的民调在台湾由来已久，1987年解严以后，民调伴随着台湾大大小小的选举，成为老百姓生活中的一部分。2000年台湾“大选”前夕，不同的新闻台请来各路专家，根据不同的民调数字做出不同的解读。那年，时任台北市长的马英九配合国民党的假民调，向民众喊话说连战有希望，称只要支持宋楚瑜的蓝营民众转而支持连战，就能赢陈水扁。岛内“流行音乐教父”刘家昌更是在选举结果揭晓前10天为连战站台，透露“连战仍稳定囊括400万票”的“内部消息”。

　　但最终，3月18日晚上开票的结果是，宋楚瑜因输给陈水扁30万票而饮恨，连战则是远远落后。大批被骗“弃宋保连”的蓝营群众群情激奋，包围了国民党中央党部，要求李登辉及马英九为败选负责。由此可见，民调真假对台湾选举影响之大，简直可以颠倒江山。

　　2004年台湾“大选”当日，TVBS模仿美国流行多年的民调方式，即在投票所出口外直接询问选民的支持对象，并将一定比例的答案汇整起来，在开票完成前预估结果。当晚6时许，TVBS在“3·19”枪击案发生后的诡谲气氛中，仅仅公布了“胜负差距在6个百分点”的结果。然而，两个小时后的开票结果显示，陈水扁仅险胜连宋阵营0.228%，差距甚至不到百分之一。TVBS至今不愿透露当晚民调的完整结果，但这样与民调相差甚远的数字，使得不少选民至今认定连宋的选票被“动了手脚”。

　　多方势力控制结果

　　理论上，民调是完全中立的一项统计作业，是一种没有预设立场的科学研究，应该可以忠实地反映大众对特定问题的意见。但台湾媒体与政治严重挂钩，在高度政治化下，媒体主持的民调就很容易失去公信力。比如2005年县市长选举期间，《苹果日报》的民调显示，蓝军几乎在各地都是大胜。见多识广的老爸只是淡淡地说：“苹果的，看看就好。”眼下，《自由日报》报道马英九目前的支持度跟陈水扁差不多。见了这样的所谓“民调”结果，老爸激动地大骂：“憨儿子，自由做的东西，能信吗？”随后他又补上一句：“民调如果准，2004年‘大选’连宋会选输吗？”

　　台大政治系教授、民调专家洪永泰曾透露，民调本身是准的，问题在于各个民调机构是否愿意公布那份真民调。他表示，各个政党的民调都有内外两个版本，对外公布一套对己有利的数字引导舆论，对内还有一套给自己人参考的选举实情。

　　民调结果之所以不靠谱的另一个原因是，一些“身经百战”的选民见了不同的调查单位会说不同的话。不少民进党选民接到《联合报》等亲蓝媒体打来的调查电话后，便会刻意假装自己是泛蓝选民。他们的目的是使国民党轻敌、错估形势。谁说群众是盲目的，很多时候，他们可比政治人物更精明得多。

　　作者亲历：我的电话民调经历

　　刚上大学的那年寒假，笔者也曾到著名的台湾《远见》杂志民调中心应征电话访员。这家民调中心还算蓝绿双方公认的相对中立的机构，他们不但要求访员口齿清晰，台湾社会通行的闽南话也必须流利。

　　此外，主管还会将访员与受访者之间的通话内容加以录音，事后详细核查是否符合作业标准。上岗之前的集训课上，主管特别要求访员在做调查时不得对题目进行任何更改，更不可有任何引导式的提问。因为同样的一个问题，不同的问法，往往便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