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台北县九份小城时至今日,由于观光产业的兴起,又恢复到以往的繁荣,在老街上处处是人声鼎沸,其中的基山街是最热闹的一条。 中新社发 杜洋 摄
中新社台北2月23日电 题:台湾写真:山城九份,一个逝去的凄美传说
中新社记者 闫晓虹 耿军
在依山傍海的台北县瑞芳镇九份基山老街,林女士已经营了20多年的有欧式情调的“黄金之乡”咖啡店。对她来说,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大海以外,什么都已改变。
林女士记忆中的20多年前的这个海滨山城古朴宁静,阴雨天居多,房屋零散又老旧,而且也没什么摊贩,只有一间专卖什锦面和排骨面的小面店。上世纪70年代,“黄金之乡”的前身曾是该地方圆几里内最高的一栋楼房,但当时谁也没有看好这片土地,最初的楼价是一间5、6万也无人问津。林女士的画家丈夫买下这栋废弃的老房子时,仅仅是想在这里欣赏海景、作画、冥思、孕育悲情。
在从前的“黄金之乡”,客人们能在这里凭窗远眺龟山岛,欣赏波云诡谲的山岚,“结庐在人境,全无车马喧”,但是现在,这种情景再也寻不到了,仿佛一夜之间,林女士的咖啡厅周遭突然冒出了许多酒肆茶屋。旁边的阿妹茶楼则用“驻足玩乐趣”和“巧妹弄酒店”这样的字眼向客人推销自己。
昔日的九份曾是台湾的采金中心,有亚洲金都之谓,但盛极而衰之后,人群大量迁徙外流。上世纪80年代,九份老街沉滞的寂静终于被喧嚣鼎沸的人声打破。电影《悲情城市》的热播让九份名声大噪,这个因淘金而兴,又因淘金而衰的滨海小镇,终于开始了从黄金导致的资源枯竭转向由旅游带动的新一轮陶金运动。
利用电影《悲情城市》来招徕看客的比比皆是,曾为拍摄该片主场景地的“小上海”菜馆内游客的脚步纷乱杂沓。紧邻一边的薰衣草森林“香草鋪子”也毫不示弱,上边的提示是“仍然还说着我爱你”,吸引了不少痴男怨女驻足。但如若不是牵强附会,就很难将“悲情”和二者等同融合起来。
而打着怀旧招牌的各类小铺也颇多,有山城忆栈、来一碗怀旧的桂花红豆汤。卖中装的商铺门脸上则写着“小城故事”。另一些店铺还叫卖着各类招贴,企图复制那些不复存在的老街场景,有水乡照相馆、兴荣商号、味美冰果室、豪华大戏院、真香担仔面、回春堂中药铺和古朴的老车站。还有调侃的,名曰:老店,凤梨酥达人。
在街角咖啡厅的橱窗内,写着 英文“回到过去”,刻意摆放着硕大的老唱机,店铺的喇叭里还传出了缠绵低回的旧式歌曲。而在期间的商品样品处,台湾著名的古早冰和美式咖啡并列摆放在一处,和平共处。
除了古镇怀旧,黄金也在这里成为一个被炒作延伸的概念。
黄金博物馆里那个厚重的尺寸打破世界纪录的200多公斤的大金砖令人咂舌。
而九份金矿博物馆的介绍则写道,淘金行陶金,胸怀求富心,前人用智慧留下活的文化。
一些店铺的各色产品干脆起名为“九份黄金好运烧”、“黄金豆”、“老街金矿爱玉”……。有个老板姓郭,他制作的糖果就顺势叫作郭金山糖。
在旧道口边那个弯腰驼背、辛勤推车劳作的掘金者雕塑边,有无数的游客笑眯眯地争相与他合影,而他的辛酸往事似被遗忘。
金岩洗金体验馆里的招贴更带有一种戏谑心态——缘客采风来,捣金游自在,洗水尘世烟,得来金沙袋。
在基山老街,仍留有一处由木头搭建的戏台、主要上演歌仔戏的升平戏院,它是北台湾第一个电影院的前生。现在戏院里,还有人上演矿山音乐故事,但似乎观者不多。
有人说,九份小镇的转型是成功的,它是资源型枯竭城市走向复兴的一个成功案例。也有人说,一系列商业化的建设破坏了小镇的宁静和质朴,是败笔。权衡游移期间的人则说,也许要发展,就会有沉重的代价,商业与悲情不能并存。
但不管怎样,诚如这里张贴的一则楹联所说,“今日九份客到来,当年黄金梦已远。”在惊奇的欣喜或是悲凉的太息间,九份小镇的古老传说的确是离世人越来越远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而九份却是越活越年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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