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台湾各地藏于高山、陈于平地的大小部落,记者最深的感受之一是部落的宁静,在宁静中透露出的则是萧索与冷寂。
在现代商业文明的强大冲击下,加上无力取得更多的发展资源,部落固有的生产生活形态似乎无可避免地走向没落,青壮年人口大量外流,子女教育水准滞后,这种恶性循环使台湾少数民族遭遇严峻的生存困局。
部落生产没落 青壮年流落都市讨生活
在花莲的泰雅部落,在台东的阿美部落和卑南部落,在屏东的排湾部落和鲁凯部落,在阿里山的邹人部落,接受记者采访的人们都讲到同一个景况:年轻人都不愿留在部落里,都蜂拥到都市里去了,部落里只剩老的老、小的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泰雅文化工作者给米·西畔对记者说,部落多已无法靠耕作渔猎为生,如今种地的产出还不及休耕补贴。
有调查显示,台湾少数民族家庭每户月收入3.9万元新台币(单位下同),不足台湾平均水平的一半。背负家庭重荷的部落年轻人只能选择到都市里打工。有台湾媒体曾报道,台湾少数民族人口约46万人,有超过三分之一已“背井离乡讨生活”。
然而,闯入都市后的生活并不好过,首先就是就业压力巨大。有岛内学者指出,一方面因为他们的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很难找到较稳定、待遇较好的工作;另一方面则是受到台湾大量引进廉价海外劳工的直接冲击。
据统计,目前台北县市少数民族家庭约1.2万户,实际人数至少多出一倍。他们被称作“逐工地而居的一群游牧民族”,男性多是建筑工人。据介绍,这些人在台北做建筑临时工,十年前的日薪约3000元,现在只剩下一半。
沦为“都市边缘人” 衍生部落教育问题
据了解,由于谋职不易,无法负担高房价,绝大多数走进都市的台湾少数民族家庭只能居住在临时搭建的房屋或租屋内。
十多年前,大台北地区周边已有不少的少数民族移民聚落,后来陆续被当局强制拆除。虽然当局将这些“都市边缘人”安置在公宅里,并提供租金补助,但情况并未得到实质改善。据台湾媒体报道,在台北,许多家庭因无法负担每月约1万元的租金而搬离,可能已成为新的“游民”。
衍生出更突出的问题是下一代的教育。随父母来到都市的孩子,因为时常转学而往往跟不上课程进度;留在部落由祖父母抚养的孩子,因为部落教育资源不足和“隔代教养”等问题,陷入新一轮的“教育鸿沟”中。据统计,在普通教育中,台湾少数民族青少年的辍学比例是台湾平均水平的8倍。
教育与就业是循环影响的关系:因为受教育水平较低,台湾少数民族人口的失业率是岛内平均水平的3倍;就业不良加剧家庭经济压力,导致另一个极端,台湾少数民族人口中15至19岁的劳动参与率是岛内平均水平的3倍。
破解恶性循环 思考和行动同步展开
面对部落生存与发展的窘况,台湾少数民族中的有识之士已开始思考并着手采取行动,希望破解恶性循环。
有关人士指出,台湾少数民族占岛内总人口的2%,分布地区占台湾面积的46%。但在台湾当局编列的总预算中,少数民族部分只占0.35%,资源分配显然极不公平。不少人士还批评,陈水扁在竞选时曾对台湾少数民族许下承诺,例如“新伙伴关系”,但却只是选举语言,至今也没拿出落实办法。
记者在台采访的许多人士提出了更具体的想法,谈得最多的是重整部落产业,吸引青壮年回归部落。
排湾艺术家撒古流指出,应该把文化产业的概念引入部落,让部落文化得到新的发展空间。他说:“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年轻艺术家回到部落,因为他们感到在这里一样能生活得很好。”
花莲太巴塱部落“守望部落交流协会”理事长林恒智12年前回到部落,他说:“我们希望从部落传统的饮食、服饰、工艺和文化活动中找到可与经济发展有机结合的内容,并开发出市场,协助族人在部落里生活得更好。”(记者陈键兴 赵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