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携子服刑的母亲:未婚生子 全家人坐牢(图)
中新网4月20日电 “如果有其它选择,我决不会带他进到这里来。”在台中女子监狱服刑的小怡,感慨地说。一旁三位也抱着孩子的受刑人,附和着点头。
据台湾《时报周刊》报道,台中女子监狱目前有十七个儿童被母亲携带入监,“关”在监狱中,年纪最小的,只有两个月大,跟受刑人一样地作息,喝一样的水、吃一样的食物,惟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副食品都是幼儿奶粉。
这些幼童活动的空间,甚至比大人来得狭小,除了睡觉的舍房之外,白天母亲们在工厂作业时,这些孩童全被限制在监狱附设的保育中心里,仅有假日的时候,可以到惟一的篮球场去晒晒太阳;或者等待每个周二,迎接亚洲大学幼教系的大姐姐们,前来带他们玩唱游。
“监狱里的生活环境,再怎么改造,总是比不上外面自由的世界。监狱里惟一胜过外界的,就是亲情的慰藉。”亚洲大学幼教系系主任陈秀才说。
在外被虐
监狱的环境或许不若外界,却也可能是小生命的一个庇护。前年,桃园一名三岁男童,身上被刺青、虐待致死,由于他的母亲与同居人都在服刑,才把他托给加害人照顾,却因而失去了性命。去年,共有六名受刑人的子女被虐待致死,是历年最高。把小孩托给亲友照顾,还是带进监狱里陪着坐牢?令许多身为妈妈的女受刑人两难。
“我一定不会再进来了,这算是给孩子的一个承诺。”三度入监服刑的阿纯总算比较肯定地说了这么一次。在此之前,也被媒体问过相同问题的她,因为一时的支支吾吾,让辅导他的教化科法警,一度质疑她戒毒的意志不够坚定,这一次,阿纯终于大声说出她的决心。
阿纯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在第三次入监没多久,却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因为累犯的身份,加上法官怕阿纯再利用保释在外生产的机会,又接触到毒品的诱惑,对本身与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不良的影响,所以并没有同意阿纯交保待产或者延后在产后入监的机会。
所以,现在已经一岁半的小欣,打从在娘胎里,就跟着妈妈阿纯住在台中女监;除了诞生开始面临真实世界的头两天,还有几次因为要打预防针,可以到市区的诊所之外,小欣的世界,就在这有着通电铁丝网的高耸围墙里。
“另外两个孩子已经很大了,不能带进监来,只好勉为其难地委托亲友代为照顾。刚出生的小欣还太小,没有亲友肯接手照料,只好带来。小孩的爸不是不负责,最惨的是,爸爸本身也在坐牢。”阿纯与先生都是烟毒犯,所幸先生比阿纯还早出狱,半年前已经开始做事,可以买些奶粉、尿布给孩子。
特殊环境
跟老公同时入监,入监又挺着肚子的阿纯,无法到戒护工厂作业,所以没有“保管金”的收入;加上亲友又不肯接济,所以阿纯生下小欣时,根本身无分文,吃的是公家的奶粉、用的是公家的尿布以及公家提供的宝宝衣物。台中女监,逢年过节时,还会赠送每个小朋友衣服和玩具。
有着一双灵活大眼、三岁三个月大的小杰,下个月就要离开妈妈小华了。小杰已经慢慢长大到渐渐明白,妈妈带着他生活的地方,一直有着严肃紧张的气氛。虽然他也很懂事地跟着妈妈、阿姨们叫着长官好、科长好,但是他也发现,每天只能在固定的地方玩耍,而且总是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根据台湾相关规定,入监妇女请求携带子女者,得准许之。但以未满三岁者为限。前项子女满三岁后,无相当之人受领,又无法寄养者,得延期六个月,期满后交付救济处所收留。监内分娩之子女,亦适用之。
“我也是很舍不得,这三年多有他陪我,日子比较没那么孤单。我还有一年多才可以打报告申请假释,接下来的一年,我不知道我会有多么想他。我不希望他在这里成长,但是也担心他去外面之后,我看不到他了,他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短短的一年,对在高墙里服刑的小华来说,将是漫长无止境的等待。
小华当初申请保外就医待产,坐完月子就入监了,带着襁褓中的孩子,一路拉拔到三岁多,自己的刑期不算短,孩子都不能待了,她却还不能出狱陪伴小孩。监狱管理已经很人性化,只是,碍于规定,除了狱内医生无法处理的急病,孩子任何的病痛、注射预防针,都要打报告向上面申请,手续过于繁杂。
亲情慰藉
“狱方已经尽量将有孩子的受刑人安排在同一舍房与寝室,平时,大家都会疼爱、抱抱玩玩小孩,可是小孩难免吵闹,不舒服时就放声大哭;当过妈妈的同学(狱友)或许会体谅,没当过妈妈的同学,就难免会有嫌恶的表情与语言责怪。”小怡无奈地表示。
“这些孩子都还小,在他们眼中,妈妈可能只是在‘某个工厂’上班而已。可是这样封闭的环境,对孩子还是会有一些影响。”幼教博士陈秀才表示,长期待在单一地点、少与外人接触的孩子,在人格、社会能力,或者与人的互动,都与正常生活的孩子不太一样。
“就如同你们观察到的,大一点的小孩子,已经懂得监狱中管理阶级与母亲角色的不同,知道行进时要快步动作;有些甚至在学会说话前,先学会报数、完全安静、静坐。”
不过,陈秀才也指出,“如果外面没有更好的环境,待在母亲的身边,或许也是一种选择。因为,小孩多少都有一些‘依附作用’,尤其对于教养他们的人,会有依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