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跟政治走太近
问:那时候,杨儒门去放“炸弹”,有吓到阿公吗?
公:一开始说是他做的,我也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他!我在想,这下不知要关到什么时候?其实他不是要去害人,他做这件事是政府不对比较多,他是在帮农民反映心声。他有学问,不输给大学毕业的!而且世面也看比较多。但是,我还是觉得,他这样做、被关,有点不值得。
问:放“炸弹”、入狱,对杨儒门的人生有什么影响?
门:入狱前后的心情完全一样,我从来不后悔做了这件事。因为我是想好才去做,也是想好才去被关,只是没想过会关这么短。不过,我因此认识更多人,跟他们请教农业的问题。
问:你会继续投入社会运动吗?
门:社会运动还是会照做,特别会找一些该做、可以做、却还没人做的事去推动;像“绿色农业”,就是让农民种植提炼生质柴油和酒精的作物,帮农村找出路。
公:对啦,我以前种田开铁牛就用过酒精作动力(燃料),种这款的东西也是不错。要参与社会运动是他的自由,但不要用激烈的行动就好。
问:曾经有人想找你出来选“立委”,有意愿吗?
门:很多事阿扁都不能改变,我当“立委”有用吗?不会跟政治走太近。
问:为何杨儒门不去帮爸爸杀鸡?
门:我不敢,这辈子杀过最大的动物是蟑螂,我不喜欢见血,那是个性问题。
问:阿公烦恼孙子的终身大事吗?
公:姻缘啦,咱们种田比较穷,他交女朋友会较不容易,但是我还是希望早日抱曾孙。
门:我弟弟娶柬埔寨新娘,已经生小孩了,所以我不急啦。而且我长这样,万一孩子长得跟我一样丑,也会被怨叹啦。
宿命的悲观
说好要上门采访,杨儒门和阿公杨永涂却都不在家。“他们在田里啦!”杨家阿嬷说。
彰化二林田间,见到了这对同样赤脚的祖孙。双足和土地结结实实地麻吉在一起。杨儒门已不习惯穿鞋,杨阿公更自豪他的“真皮”鞋:“我这双足勇耶,穿了七十几年也没坏!”
今年六月,金曲奖歌手林生祥拒绝领奖,他说:“在我的心目中,杨儒门无罪。”几天之后,二○○四年入狱的杨儒门获得特赦。这位“白米炸弹客”让台湾社会正视农村的困境,但对农业政策的进退失据,政府不为所动。
英雄化或罪犯化,都非杨儒门本色。他有种悲悯情怀,十九岁第一次骑摩托车环岛,结识单亲小孩“死囝仔”,穷到要卖椰子才能上学,每天只能吃一餐;“死囝仔”生病没钱看医生,就这样过世。杨儒门带着“死囝仔”的三个弟弟到量贩店,小孩兴奋地摸摸看看,却只拿了一个面包。
“生活才是一切的根本,”杨儒门感慨小孩已看清现实。他有宿命的悲观,不断批判社会,省思自己。一切作为,“我只想帮农民和小孩。”
正像杨儒门和“死囝仔”曾这样聊到:“事实就像月亮一样,不断在改变;真理如同太阳,只有一个。”这对赤足踩在土地上的祖孙,日日都生活在太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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