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11月19日电 云门舞集从台湾扬名国际,为何它会有如此效果?英国广播公司中文网近日《淡水河畔谈云门》一文刊出对云门创办人林怀民专访,林怀民讲出云门舞背后的故事:年轻时候你没有机会,经济困难,担心饿死;等到你开始有很多跑码头的机会(意指成名了、邀约多了),你就很可能累死。但是,不管是饿死还是累死,我想,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以下是该文:
从台湾扬名国际的云门舞集,今年七月到北京演出之后,有大陆的读者想多认识云门,希望我多介绍云门,前些天,我到了云门创办人林怀民的家,和他再聊云门。
那是台北县的八里乡,淡水河从他家窗外流过。这条台湾北部的大河,从这里再往前流到淡水镇,就泱泱进入大海了。一百多年前,大商船可以从这条河直驶到台北的大稻埕,造就了台北的繁华,后来河道淤积,时代变幻,这些年在河边奔驰的,也由小火车变成捷运淡水线列车了。
一直没变的,则是出了名的“淡水夕照”,在出海口附近看夕阳,是台湾许多人生活中共有的美景。
日落日升。云门,也是台湾许多人生活中共有的美感经验,以及,文化骄傲。
林怀民26岁那年,创了云门舞集,至今34年。算一算纪录,这个舞团已经在台湾和欧美亚澳各洲的两百多个舞台上,演出超过1500场!享誉甚多,包括伦敦泰晤士报曾赞其为“亚洲第一当代舞团”。
今年七月到北京演出之前,六月云门正是在伦敦演出,这是舞团第四度应邀前去,而明、后年也被“订下”非飞去伦敦不可,两个不同的大剧院,分别邀演“水月”和“风.影”。有舞评家说,云门舞集已形同当地每年必有的风景。
这个“风景”的创造地点,就在八里乡的一处山腰上,附近有农户、有菜园,一处以铁皮搭建的“大厂房”,矗立着专业的练舞规格,就是云门舞集的“练功房”,林怀民和舞者们的排练场。
在北京演出之后,夏秋之际,云门飞到了加拿大、美国、巴西等做美洲巡演,回到台湾后,就准备着在台一年一度的大公演,今年底是重演“九歌”。
这期间,北京舞蹈教育界的人士,也曾来到这八里的排练场,看云门排“九歌”。北京来的访客们,坐在二楼“观舞台”上,纷纷振笔疾书,彷佛想捕捉到林怀民的某些精髓。
对着来采访的香港媒体,中国戏剧研究院主任欧建平说,云门“简直是一个现代的殿堂”,他尤其佩服林怀民的开拓性和胆识。
北京舞蹈学院主任刘青弋说,云门到大陆演出,“对大陆观众来说,也是一种教育”。她还看出了,“台湾经过暴烈嘈杂之后,走向一种安静,而林怀民走在前面”。
林怀民作品的“安静”,似乎和他住在淡水河畔,隐隐有关。他在1991年左右搬来此处,他很坦白说,因为这里的房子比较便宜,也因为住在八里,所以在临近山坡找到空地,租了下来,搭起排练场。
这么些年来,虽然他不常在家,即使在家也未必有空“观河”,但屋外流经的那条淡水河,“它永远在流动,又不惊醒你”,而它的呼吸、它的潮汐,“给我一种熏陶、一种安定的感觉,所以我的作品就越来越安静、越纯粹”。
他也笑着自嘲说,“当然,和我年纪越来越大也有关系。”他说,有人问他,你年轻时的编舞常常让我们看得眼花,但为什么现在舞者的动作比较慢、比较沉稳?他则回答,“因为我年纪大了,慢的动作我看起来比较舒服,慢的动作也比较能展现身体丰富的细节。”
不论或快或慢,云门其实是台湾不老的流行,也是台湾在国际间最响亮的“文化品牌”。不过,艺术终究是不易为的行业,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辉煌,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什么?林怀民说:“因为这是我们爱做的事情。”
当年创团,他说,刚开始是想让台湾有一个职业舞团,因为台湾没有这样的团体,而“台湾很多人爱跳舞,更多人爱看舞”,于是一群人努力去做,原只想有个小舞团,如今则在世界各大城演出,在台湾的大小城镇演出,当舞团忙于国际巡演时,9年前也开始发展出“云门二团”,到校园和小区演出。
不断推陈出新,幕前幕后努力再努力,是云门一直在做的事。看待自己这行业和生活,林怀民是这么说的:“年轻的时候你没有机会,经济困难,担心饿死﹔等到你开始有很多跑码头的机会(意指成名了、邀约多了),你就很可能累死。但是,不管是饿死还是累死,我想,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于是,他也给有志于艺术这一行的年轻人,这么一段话:对自己想做的事就开始去做,喜欢跳舞就去跳跳看,喜欢音乐就去做做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件事,喜欢读书的就赶快去读,当你开始阅读、开始关心某件事情,接下来,有些门、有些世界,就自然打开了!
“Just do it!不要只是坐在那里想。”这位曾为许多人、为台湾打开不少“门”的艺术家,如是说。(杨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