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能不管孩子。”10多年来,行唐县贾洛营村的“破烂王”杨军平,先后收养了5名残疾弃婴,其中两个孩子因病夭折,一名送到了福利院,现在家里还有一个脊柱有问题的女儿和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儿子。曾与他一起抚养这些弃婴的弟弟,也因不堪重负患上了精神病。
命运似乎也在有意为难这个多舛的家庭,今年10月10日,杨军平突发脑血栓,彻底丧失了劳动能力,呆坐在家里的他却从未停止担忧:“我自己是死是活无所谓,没了我,剩下的三口可怎么办呀?”
12月21日上午,记者来到行唐县只里乡贾洛营村打听杨军平的住处时,一名村民指着不远处一个小男孩说:“那就是军平家的‘傻小子’,顺着北边的小道儿往里走就是他家。”记者走近后才发现,男孩蓬头垢面、目光呆滞,走起路来拖着一条腿。“你家怎么走呀?”八九岁的男孩只是傻傻地笑着,自顾自走开了。
沿一条胡同跟随着男孩走出二三十米后,面前是一片院落大小的空地,到处散落着废旧物品,一直延续到一处铁栅栏门前。听到外面有动静,一名十来岁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听说记者要找杨军平,她大大方方地介绍说自己就是杨军平的女儿,并把记者让进院。小姑娘转身时,记者看到她的背部右上方是高高隆起的。
进了院子,彷佛置身于一处废品收购站,院子里、墙头上摆满废旧物品,站在屋檐下才看清,这座挂着水泥层的房屋其实是座土坯房。屋内所有的摆设也都显得不伦不类,杨军平告诉记者,这些都是他拾破烂捡回来的。
杨军平介绍,女孩就是他女儿欣欣(化名),脊柱有问题,那个男孩就是儿子贝贝(化名)。因为自己得了脑血栓无法劳动,精神有问题的弟弟不得不跟人去打棒棒儿(玉米)去了。
回忆起过去,54岁的杨军平唏嘘不已。他告诉记者,在他尚未记事时父亲就因病去世了,那时弟弟才出生不久,全靠母亲一人拉扯着他哥俩长大成人。1980年,母亲因病半身不遂,兄弟二人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老人还是瘫痪了七八年之后离开人世。由于一直忙于照顾母亲,加上家境贫寒,杨军平和弟弟一直没有结婚。
就在兄弟俩发誓要改变贫穷面貌的时候,女儿欣欣出现了,他们的生活也开始和弃婴联系起来。
杨军平回忆,那是13年前,他到县城拾破烂时,发现一群人围聚在一起,走过去一看,原来人们围观的是一个出生不久的女婴,女婴俊俏可爱,但背部似乎有些异常。人群起哄了半天后逐渐散开,好心的杨军平却不忍独自离去,等他踏上回家的道路时,女婴已经抱在了他的怀中。
此后的几年间,杨军平又先后收养过4个弃婴,两个孩子因病夭折,一个孩子被送到福利院,最终,剩下了欣欣和贝贝和他一起生活。
艰辛:两三年没买过一回肉
杨军平告诉记者,这几个孩子都有病,要不然也不会被狠心抛弃。然而,每每想到母亲当年拉扯他们兄弟两个时常说的“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能不管孩子”,他就觉得不能放弃这些小生命。为了给这些孩子治病,他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兄弟二人的婚姻也彻底被耽误了。几年前,不堪重负的弟弟更是患上了精神病,虽然治疗后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落下了病根。
“我下过煤窑、上过砖机、拉过土方,我又瘦又小,不适合力气活儿,最终还是在拾破烂上稳住了。”杨军平说,就是靠着别人丢弃的破烂物品,他又当爹又当娘,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这个四口之家。
谈到杨军平家的状况时,村支书习新社坦言:“这不,家里的情况都在这儿明摆着,日子过得到底有多苦先不说别的,举个例子吧,这都两三年了,他家连肉都没买过一回。”
变故:“顶梁柱”突患脑血栓
屋漏偏遭连阴雨,今年10月9日,听到街上有大喇叭喊着“医疗下乡”,一心为女儿求医的杨军平也想去报名,走出屋门却发现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强撑着往前使劲也没能走出院子。
第二天一早,村支书过来通知他外出打工的事情,却发现他说话含糊不清,走路也有问题,有过同样病史的村支书急忙找人把他送到医院。经查,杨军平换上了脑血栓。因为无力支付医疗费,杨军平最终由村里的医生在家里打了几天点滴后,就停止了治疗,仅靠口服药物来恢复。自此,杨军平也彻底丧失了劳动能力,这个四口之家的顶梁柱轰然倒塌。
杨军平告诉记者,因为患精神疾病,他的弟弟一直没法干活,现在村民只好答应带着他的弟弟一起干活。而他只能在家做做饭,带带智力低下的儿子。
13岁的欣欣现在读初一,记者采访时,她正在家写作业。小姑娘懂事地告诉记者,她对自己的身世全都知道,“特别感谢爸爸,要不是他我早就没命了。我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挣钱报答爸爸。”
担忧:四口之家未来无着落
杨军平无奈地说,这次生病,他不放心的是弟弟和一双儿女。弟弟今年也50多岁了,生活仅仅能够自理,儿子刚10岁,连话都听不懂,而且至今没能上户口,而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懂事的女儿。女儿学习刻苦,成绩优秀,但脊柱问题始终困扰着她。杨军平了解到,女儿的病并非无法治愈,“我听说,她的病其实花上一两万就能治好,可我从哪里凑这些钱呀!”
记者采访时,杨军平说,这些年,村支书、邻居、孩子学校的老师、退休干部、县信用联社……许许多多的人给了他们一家人不少帮助,他希望通过《燕赵都市报》向这些好心人表示感谢。他还特别提到了肃宁县上村镇制革厂的曹庆梅(音),自2003年至今,这位好心人曾多次向他们一家人寄来总共四五千元的钱物,就在他患病前不久,曹庆梅还给他邮来了1000元汇款。“无论如何都得感谢这些好心人,要不是他们的帮助,我们哪儿能熬到今天呀!” (燕赵都市报 记者 郭鹏/文 田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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