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有这么一批空白的单子,每一张单子上面应该有编号吗?
王锡锌:
这也是管理方面的贻误,我们必须去关注的,假如我们开出一大批空白的调查信,加盖了公章,毫无疑问,如果流漏出去可能会带来某种利益的交换,损害政府的公信力,这样的情况下,管理必须对已经加盖了公章的空白文书进行必要的监控。
主持人:
您是说要必须吗?
王锡锌:
必须要进行监控,如果没有这样的监控,人员截留一些,就变得非常容易。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截留、盗卖不会,或者很难被发现。因此监管措施,包括文书的编码、编号,第二,这种文书发出以后,要有存根,要能够在机构内备案。
主持人:
但是我们看到,记者在网上查询的时候,在所有的备案合同当中是没有这些文件在内的,也许它完全就没有编号,所以就可以逃开了。
王锡锌:
这两者正好是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如果有编号、有存根,它必须要拿到网络上进行公开的备案,否则有存根,没有备案,人们很快就会发现。因此为了逃过这种备案的监管,没有编号其实不是一个偶然的现象。
主持人:
但是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一共五百张空白的单子,现在我把它交给了地质调查院,你去做一个地质调查报告,你每一份都要拿回来是吗?这一百是一个固定的数字,到年底一清算,多多少少不就清楚了吗?
王锡锌:
如果没有编号,我们仅仅只有一个总数,这也就是我们强调,为什么这些加盖的公章代表了政府部门的文书要有编号,要有存根,只有这样才能进行有效的内部监督。
主持人:
那么好,如果说在地质调查院,这些空白的单子流失出去了,但是我想问,就算我用两万五从你手里面买到了,难道我就能拿去挖土吗?
王锡锌:
事实上,如果仅仅拿到这样一个调查报告,我们看到地质调查院所出具的调查报告,只是证明了我对某一个地方进行了调查,可能确定这个地方有某种地质的灾害、地质隐患、地质风险,这种地质风险并不能够直接导致挖土施工或者治理的行为,从拿到这样一个报告单到真正能够挖土卖钱,其实还有一个很长的程序要走。
主持人:
是吗?
王锡锌:
比如我们拿到这样一个调查报告单,接下来一步是这个调查报告单按照正常的程序,其实是区一级的国土部门接到什么地方举报说可能有地质灾害,它来申请广州市的地质调查院,派专家进行现场的勘测。
主持人:
单子应该回到这个地方。
王锡锌:
对,单子应该回到申请的区国土部门。区国土部门拿到调查院的专家鉴定结论以后,它要去对镇或者村这一级下发一个治理通知书。
主持人:
也就是说只有行政权力才行。
王锡锌:
必须要有区国土部门的治理通知书这个行政决定,才能够带来施工挖土的行为。
主持人:
我们就很费解了,假如我是一个想挖土挣钱的人,我花了两万五从你手里面把这个买过来了,岂不是我还是再去找国土部门,这可能吗?
王锡锌:
所以公众会产生这样一种质疑,我如果没有这个权利、分工合作的利益链条,其实拿到这张调查单可能也是一张废纸,并不能直接可以去开山挖土。要想开山挖土必须要过很多关,首先区国土部门这一关要拿到通知书,拿到通知书才有可能做。即使拿到通知书也不是谁都可以去开山挖土的,建设部门还需要对有施工资质的企业进行审核,现在我们看到,拿到个人可以花钱买到的通知书,可能是调查院内部管理混乱了,拿出来以后,他可以有这张调查通知书一路绿灯,直接实施挖土的行为,它恰好表明两种情况,一种是最坏的,就是整个构成了利益链条,另外一种情形,有可能是各个部门本来应当进行的监管,在这里完全失效了。
主持人:
这两种可能究竟哪种是现实,我们需要有更深的调查,有政府部门更多的公布信息,才能够知道最终的情况。但是要知道,从前面的片子当中我们可以判断,并非这些专家没有足够的知识水平,也并非没有严密的监管制度,监管这是一个极端的个例,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近年来在鉴定领域出现问题,并不在少数。稍候继续《新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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