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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陕西汉中老疫区再次陷入“狂犬”危机
截至6月9日,已有11人因此死亡。而政府的“见狗便杀”的传统防疫手段,又招致舆论恶评。
由此,一个关于农村中人狗如何相处的问题进入社会视野。
在汉中农村,犬只放任自流,村民无防疫观念,基层兽医站缺人少钱也无力劝村民为狗防疫。而在全国性养犬法规缺失的前提下,汉中政府拟建立的地方养狗规范又因部门利益分割而搁浅。这些都构成狂犬疫情暴发的深层原因。
“狗疯了,人也快逼疯了。”
今年5月,陕西汉中发布“打狗令”以来,市政府的值班电话的铃声就没停过。京腔、河北话、河南话、四川话、陕西话……电话来自全国各地,无一例外的都是责骂。
发展到后来,值班员干脆不接了,一律转至传真机。
汉中3月份暴发狂犬病疫情,截至6月9日,有11人患狂犬病死亡,6200多人被咬伤。为控制疫情,当地政府已捕杀三万多只狗。
而这一措施又遭到众多爱狗人士的激烈批评,使汉中一度陷入“屠狗风波”的舆论漩涡。
村民无“知”,“狂犬”突袭
17年前汉中屡次暴发狂犬疫情,但村民仍缺乏防疫知识,被咬伤不知该接种疫苗
“菜花黄、疯狗狂。”
流传的童谣在老疫区汉中年年唱,菜花也年年的黄,狂犬疫情却17年没有来袭。
此前疫情集中发生在1986年至1992年间,共35人死于狂犬病。而当地人说,相比从前,这次疫情来得格外迅猛。
汉中市副市长杨达将这次狂犬疫情高死亡率的原因概括为,“没及时处理伤口和注射疫苗。”
第一个病例最早可追溯至2月23日。
那天,洋县黄金峡镇新铺村3组,54岁的何望明被狗咬伤,在右手虎口处,伤口很小,挤压才能看见血滴。何望明没有在意,其他人也没在意。
狗是从相邻的北沟村借来的,家里修新房,没狗看着不放心。
去年11月刚借来不久,何望明就被狗咬过一次,几天后就好了。狗一直拴着,不会生病的,很多人这样认为。
何望明用碘酒擦了擦伤口,撒了一些青霉素粉在伤口上。
此后,一切如故。
而这一次,何望明则无法再平静。
3月25日,何望明头疼、背心痛、胸膈痛、气喘。医院诊断为“狂犬病、肺炎、中枢神经感染”。
3月31日,返家途中死亡。
与新铺村相隔几十公里的城固县双溪镇回子坝村,黄河清家拴养的狗,在3月1日,也变得狂躁,巩膜发红。
3月3日,狗挣脱绳索,将在此打工的59岁陈久新咬伤,伤口位于左右手的内侧,小鱼际处。伤口出血。
狗咬伤在农村太正常了,陈久新同样未加理会,几日后死亡。
“关键是没想到自家的狗会生病。”郭明说,郭的母亲被自家的狗咬伤手指,后救治无效死亡。
被狗咬伤后,正确的处置方法是,先用肥皂和自来水冲洗不少于15分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接种狂犬疫苗和人源免疫球蛋白。
而这些都被汉中村民忽视了。
王远庆是三合乡兽医站站长。他说,较高的收费,也让村民忽略了防疫的重要。被狗咬伤后,人接种疫苗则要100多元,人源免疫球蛋白则更贵。
村民张成会被野犬咬伤面部,只做了消毒处理和缝合手术。而直到事发两天后,他才接种狂犬病疫苗。
3月21日,张成会在转院途中死亡。他的死亡比何望明早10天,成为汉中第一例狂犬病死亡病例。
兽医站无疫苗储备
农村很少有人主动为狗接种,偶尔有人接种也是怕名贵狗得病,而不是怕人染疫情
当死亡病例增至第五例,汉中市政府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那病例是村民李宝军,5月3日,在医院死亡。由于他生前是住在洋县县城的,这意味着狂犬病疫情已从农村进入城市。
5月7日晚,汉中市政府召开紧急会议。汉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杨达才主持,各常务县、区长参加。
随后,各乡镇兽医站的墙上都贴出狂犬疫情通告。
三合乡兽医站站长王远庆是5月8日收到城固县政府的通告。
通告称,城固县的桔园、龙头、博望、宝山、双溪、沙河营等乡镇,相继发生可疑狂犬病疫情。
发病的自然村为疫点,疫点周围3公里范围被划定为受威胁区。疫点及受威胁区立即封锁,禁止犬只和猫科动物出入。
通知要求对野犬、流浪犬、可疑犬进行捕杀。
“疫情有快速蔓延态势,防控形势十分严峻。”通告称,要对所有犬只强制免疫。
但这令王远庆犯愁,因为兽医站根本没有犬只疫苗。
王远庆说,农民的传统养狗习惯形成已有千百年了,很少有人主动给狗接种疫苗。所以兽医站平时没有储备狂犬疫苗,有人要打都只能提前预约,王远庆再到县里去买疫苗。
王远庆说,三合乡共有狗1698只,主动打疫苗的几乎为零。
“即使来打疫苗的狗也是那些比较贵的。”王远庆说,养狗人怕的是狗得病死亡,而不是怕人得狂犬病。
最终,三合乡政府出钱,到县上购买了疫苗。各村开了大会,要求把狗都拴起来,接种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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