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代农民工的上海找工记:150人岗位3900人抢——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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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代农民工的上海找工记:150人岗位3900人抢
2009年03月09日 14:00 来源:北京晚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编者按

  正在北京召开的全国两会,农民工就业话题被格外关注。总理政府工作报告更是有针对性地提出“广开农民工就业门路和稳定现有就业岗位。要发挥政府投资和重大项目建设带动农民工就业的作用。鼓励和支持困难企业与员工协商薪酬,采取灵活用工、弹性工时、技能培训等办法,尽量不裁员……”

  今年春节后,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就业之路上的农民工们奔走得更为艰难,本报今明两天连续刊发一个安徽籍农民工的沪、京两地找工记。他是一个注重精神需求的第二代农民工,打破了我们对农民工固有的观念。就业,不仅仅关乎他的生计,也关乎他的尊严。我们希望通过这一典型个案帮助读者走近他们的内心世界,倾听他们,理解他们。

  油菜花黄得耀眼,酥梨树正在吐露芬芳——离开安徽老家已经10余天的李志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这些场景,虽然他这10多天是在中国的两个特大城市度过的——上海待了6天,晃在北京也有5天了。

  李志今年30岁,来自安徽省砀山县良梨镇李庄村,在砀山第二中学上到了高一就辍学了。他是一个典型的第二代农民工——他们大多出生在上个世纪80年代前后,他们衣着新潮,对种田种地不怎么“感冒”,他们比上一代农民工更注重精神需求,他们热爱山寨手机,他们一有空就去上网聊天,去写自己的网络日志……

  去年,因为金融危机,李志失去了他在上海一个月能赚1400元钱的工作。在回家过了一个“稍微有点惨淡的年”后,李志甚至没有帮家里的酥梨树施上一点肥就踏上了返城之路。

  只不过,这一次返城路有点曲折。从安徽砀山到上海、再转战北京,李志这位第二代农民工究竟遭遇了什么?他又有着怎样的找活儿经历?

  “订单越来越少,我们这些新手就被打发了”

  被辞回乡

  砀山县位于安徽省最西北角,素有该省“西伯利亚”之称。数百万亩酥梨树的种植曾经给予了这块看似贫瘠的土地无限希望。这个小县城素有“中国梨都”之称,县城里最热闹的商场曾为“梨都商厦”。

  但是让梨农们没有想到的是,酥梨的价钱越来越便宜。“最便宜的时候不是说多少钱一斤,而是按堆儿卖,算下来也许就5分钱一斤。”李志就是在去年9月处理完“历史上最便宜的砀山酥梨”后挤上火车前往上海打工的。

  本来就对种梨树不怎么“感冒”的李志在拥挤的火车上开始痛恨“酥梨树”——春天里要施肥,要授粉,夏天里要打药,要除草,秋天里还要一个个地从树上摘下来。去年金融危机,梨农们感受最深的就是农药化肥都在涨价,最明显的就是尿素,一下子从88元一袋涨到了150元一袋。“村里一户人家种了7亩梨园,但是最后就落下了950块钱,他一气之下把种了50年的酥梨树都给砍了,卖给了烧木炭的。”这户梨农的冲动行为带动了村里甚至镇里的“砍树潮”。“说舍不得也舍不得,但是没办法,不挣钱啊!”

  火车一路咣咣当当,李志就头也不回地到了大上海。通过一个远房亲戚的介绍,上海浦东新区一家电子厂成了李志告别酥梨树的落脚点。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这个厂子当“普工”还不到两个月,金融危机就席卷而来了——“老板不再叫加班了,也经常安排轮休,后来订单越来越少,我们这些新手就被打发了”。

  不甘心回老家的李志没几天又在上海找了第二份工,也就是在那片电子厂区的一个早点铺帮忙和面做生煎包。金融危机的阴影不散,由于一些厂子的倒闭,工人们收入的锐减,早点铺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听以前的师傅说,和面最多的时候能和七八十斤,但是后来只能和上个30斤,而且还卖不完。”不得已,李志又失业了。

  离开早点铺的那天,他给自己买了10个生煎包,“按照老家的风俗,吃了生煎包就会转好运。”但是好运始终也没有转到李志身上,就在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候,他不得不告别大上海,用光了身上的钱买了一张硬座票和给儿子的一个飞机模型。

  郁闷的年

  “给压岁钱原来一出手就200,现在最亲的也就50”

  在从上海到砀山的火车上,李志并不是孤独的返乡者。虽然离过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车厢里已经提前上演了春运大戏,扛着大包小包的返乡农民工脸上都写着“无奈”二字。根据后来公布的数字,全中国返乡农民工达到了2500万。拥挤的车厢让李志很是担心——他花了最后一点钱给儿子买的飞机模型能不能安全送到儿子的手中?

  回到家,儿子扑过来“抢”飞机模型的那一刹那,李志稍微有所欣慰。但是邻居家传来的一些消息却让他真实地感觉到金融危机已经在安徽省这个小乡村蔓延开来——在苏州一家外贸香水厂打工的邻家嫂子被辞退了;在深圳一家外贸电子厂打工的老刘家姑娘被通知什么时候订单多了什么时候再返厂;在昆山当房产经纪人的堂哥月收入从3000多一下子降到了1000多,因为买卖房子的越来越少了……

  年还是要过的。但是面对这个“牛气冲天”的年,李志用了“稍微惨淡”来形容。村子里以前过年的时候,那些在外打工的人穿着总是最洋气的,说话也最大声,拜年的时候还表现得很是见过世面,经常在老人面前高谈阔论。现在包括李志在内的他们只能悄悄地去拜年,磕头的速度也快了许多,生怕给别人机会问起“什么时候去上海,什么时候回厂子”这样的问题。给压岁钱的时候,打工的年轻人也没有以前那么阔气了,原来一出手就是200块,现在最亲的亲戚也就给个50块。

  在年初二的晚上,这帮在外打工的人还悄悄地聚了会,大家都在谈论金融危机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过去?一位年龄稍长的老大哥喝醉了,拍着桌子大声地叫嚷道:“美国他奶奶的,凭什么他的经济不行了,咱们就要没活干。”

  一个被盼了许久的年就这样被金融危机搅得乱七八糟,李志心里面也乱七八糟。他一天天度日如年,但他知道他还要离开这个村子。终于等到了别人给掐算的“好日子”,李志决定再次返回上海。尽管那一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

  重返上海

  一个厂子一个厂子问过去,不是“不招人”,就是“还要裁”

  临行前,李志特意去祖坟前拜了拜,他很实在地磕了三个头,沾了一额头土,“就是求老祖先给个照应。”其实这个心愿在大年初一祭祖的时候,李志就许下了。临行前,李志的妻子还特意给他带上了一件红夹克,说是要给他带去好运。上海会给他好运吗?

  到达上海那一天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雨让李志心情很是郁闷。他和另外两个老乡一起挤在一间10平方米的平房里,房租是230元钱一个月,三人均摊。

  雨还是不停,但是钱越花越少。不能坐吃山空,三个安徽砀山老乡冒着雨就到了那片曾经熟悉的电子厂区。只不过这片电子厂区不再热闹了,一些厂子的大门紧闭,大铁锁锁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打开。

  三个老乡就这样一个厂子一个厂子地问过去。但是他们得到的答复不是“不招人”就是“厂子还要继续裁人”。迷蒙细雨中,李志觉得上海离他这么近,而又那么远。淋着雨回到家,脸上流着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们就那么倒下睡着了,醒来才发觉脚早已经磨出了大血泡。

  愤然离沪

  “不得已花200元办了个假身份证,可却连面试都没排上”

  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听别的老乡说,有一家厂子要招人,但是要通过中介招,而且要求年龄在28周岁以下。李志想到自己年龄已过,不得已花200元办了一个假身份证,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从日渐减少的本钱中各拿出220元中介费,三个老乡就坐上了中介的巴士。没想到上了巴士又被分别要了40元钱的车费,还有30元的报名费以及10元钱的表格费。500块钱花出去了,李志想着如果能找到一个一月挣一千多的工作,那也是值得的。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厂子要150人,当天面试的人数却达到了3900多人。“从早上7点多排到了晚上8点多,我连面试都没有排上,就被通知可以回去了。”李志说。

  “没想到找工作的人那么多!”回到小屋,三个老乡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他们想到花出去的钱心痛不已,发誓再也不通过中介方式找工作。但是他们又有什么渠道呢?

  茫然中,李志又等来了一个机会。但是这一次机会让他和“保安”这个行业彻底说“再见”。由于只上到高一,李志深知自己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在亲戚的介绍下,他到一家保安公司面试——

  李志说:“经理,您看我没有什么学历……”

  对方眼皮也没有抬就说:“保安要什么学历啊?不就是一条看门狗吗!”

  李志摔碎了对方准备的水杯,愤然离去。显然,这一句回答彻底伤了李志的心。他发誓再也不会在上海面试保安这个行业。

  上海还是在下雨,李志的心情变得更加阴郁。他思索再三,决定“逃离”大上海。没想到,在上海火车站返乡的民工甚是不少。听着熟悉而又伤感的乡音——“老找不到活儿,那可不管,天天花钱,不如回家”,李志突然改了主意,他狠狠心退掉了回家的火车票,然后又买了一张直达祖国心脏——北京的火车票。

  他决定要去北京了!北京会带给他什么样的经历呢?

【编辑:朱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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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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