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12)日下午4时许,35岁的羌族汉子赵兴武从江油赶回北川陈家坝小河村,手机响,他接起来,说的是普通话:“我们在江油忙一些结婚的事。”在小河村土生土长的赵兴武,现在已经习惯了说普通话,虽然带点川味,说来却得心应手,因为,他即将在17日迎娶的新婚妻子隋晓雪,是一名来自天津的志愿者。
1月8日,小两口在成都拍了婚纱照,他们在板房区里的新房,布置得充满了大城市的味道,装满了晓雪从天津运来的家私。大城市的姑娘,要嫁给北川的山里汉子,这个消息在小河村已经不是新闻。问起来,大多数村民仍然坚持对他们的疑惑:“想不通为啥她要嫁到这里来。”
A 神秘身份
在小河村,大家叫她“雪姐、雪儿”,除了赵兴武,没有人知道晓雪真实的身份,甚至连她的全名也不知道。
新娘出身不凡不想太过张扬
跟大多数志愿者一样,晓雪不愿意让人过多知道自己的名字与家庭背景,是不想太过张扬。当晓雪与赵兴武的爱情遭遇流言飞语时,她仍然没有向任何人澄清。她说,尽管父母是高级工程师,但已经双双过世。父亲曾经再婚,但家里并不和睦,父亲去世之后她很少回家。晓雪的讲述淡淡的,她说,自己生活在一个大家族中,排行十四,家人常称她“十四姑奶”“小姑奶”。她说,家里原是满清后裔,拥有“皇室血统”。
身高1.71米的晓雪,说话时节奏很快,干净利落。她说,在遇到赵兴武之前,她曾经有过一个相爱6年的男友,却在结婚前夕,突发心肌梗塞去世。尚在天津时,追求者不乏其人,甚至有人许诺,只要晓雪答应确定恋爱关系,便将一栋天津市最繁华地段的写字楼、一辆宝马给她。晓雪说,自己在天津一家外企做高管,月薪过万:“我不是一个看重钱财的人,我看重的,是感情。”
B 灾区偶遇
打电话时,赵兴武会突然说:“对不起,我老婆给我打电话了,我要挂了。”对他来说,“我老婆”是最重要的。
黑夜山路经历,彼此留下好感
去年6月18日,是晓雪到达陈家坝的日子,也是晓雪与赵兴武相识的日子。在此之前,晓雪已经在都江堰、汶川等灾区呆了近一个月。北川灾情严重的消息,让风风火火的晓雪收拾起简单行李就来到陈家坝。下午6点,天色已晚,班车没有了,只能搭摩的,但听说她的目的地是邓家,司机们打起退堂鼓,天暗路窄,一路险情,没人愿意冒险。只有赵兴武,仍然将车停在晓雪旁边,两人议定20元跑一趟。山路崎岖,晓雪紧张得不得了,赵兴武却不停跟她开玩笑:“不怕,整个陈家坝,我的手艺最好。”
到达邓家时,已近晚上8点,晓雪多给了赵兴武10元钱,并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他:“下山后,务必给我报个平安。”赵兴武没有按约定给她报平安。次日一早,晓雪焦急地打电话给赵兴武,她害怕他出了事。赵兴武在电话里憨憨地笑:“下山后太晚了,我怕打扰你。”朴实的赵兴武,让晓雪不知说什么好。
C 执着追求
只上过几年小学的赵兴武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废墟旁向晓雪示爱,骑着摩托车将即将离去的晓雪追了回来。
骑车狂追数里,浪漫感动晓雪
一周后,晓雪收到赵兴武的短信,询问她过得如何,两个人再次有了联系。
联系多了,晓雪终于知道了赵兴武的情况,他是土生土长的北川陈家坝人,一直靠承包农村建筑获得收入。两年前,妻子带着6岁的儿子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跟另一个男人跑了,剩下赵兴武和年事已高的双亲相依为命。
赵兴武终于鼓起了勇气,让晓雪去小河村看看赵家的房子,他是有“预谋”的。赵家的两层楼房只剩下三分之一,站在垮塌房屋的一角,赵兴武突然冒出一句:“晓雪,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好好对你。”1.85米的大男人,说完这话,蹲在废墟旁,抱着头一言不发。蓦然而至的示爱,让晓雪呆住了。晓雪艰难地说:“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
10月1日,晓雪要赶回天津参加妹妹的婚礼。坐在班车上,一辆飞驰的摩托从车后越来越近,隔着车窗,晓雪看到赵兴武熟悉的身影,看到他抓狂的手势……原来,赵兴武听说晓雪离开了北川,以为她从此不再回来,骑着摩托车追了几公里。班车停了下来,晓雪走向赵兴武,这种只会在电影中出现的镜头,刹那间感动了晓雪:一个男人如此重视这份感情,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尘土飞扬的公路边,晓雪终于答应了赵兴武:从此,我们一生相守。
D 赢得真爱
他们“独栋联体”的新房,已经打扮得漂漂亮亮。一间板房,加一间过渡房。
家当运抵北川两人忙碌婚礼
赵兴武要结婚了,要娶一个从天津城里来的姑娘。小河村已经炸开了锅,赵兴武和晓雪却仍在自顾自地忙着他们的事情。1月8日他们在成都拍摄婚纱照。
去年12月15日,晓雪将在天津所有的家居、日常用品全部托运到北川,既有上好的实木家具,也有小河村人鲜有使用的空调和抽油烟机。两个人花了近一个月布置新房,薄曼轻纱的婚床;大红的床上用品;洁白高档的餐桌;洗脸台上不仅装了镜子,还摆上了山里人很少用的洗手液。
1月17日,他们会在陈家坝的老字号“德高饭店”举办婚宴,晓雪包了一切的费用:“我不会让赵兴武花一分钱!”婚礼将按照北方人的风俗进行。
婚礼之后,晓雪将和赵兴武回天津办理结婚登记。尽管,村民们也在祝福这段婚姻,但,他们仍然会说:“差距太大了,一个是大城市的有钱人,一个是乡老土,以后生活咋过?”对于村民的争议,晓雪很伤心,每每听说有人怀疑她对赵兴武的感情另有企图时,她都会难过得落泪。“我想在婚后做一些项目投资,比如药材和种植等等,而且我还能够帮兴武管理一下他自己的工地,只要我们齐心,就有克服困难的勇气。”晓雪说道。
天府早报 记者 吴楚瞳 摄影 党青(部分图片由志愿者张华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