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5日,初冬时节,地处高寒山区的(云南宣威)倘塘镇旧堡村,北风已经有些凛冽。
清晨,大门敞开,传出了“咕噜”声响,抱着水烟筒的煤老板夏耀周悠然地吐着烟雾。这是他每天起床后必做的事。煤矿上机器依旧轰鸣,大片果树在风中摇晃,联排别墅工地上传来施工的噪声……夏耀周微笑着,站在山坡上大口吸气。他个人出资3000多万元为村里140多户建造联排别墅,被称为村中造城的“乌托邦”梦想就从这开始。
在这个煤炭行业遭遇金融风暴袭击的冬天,这位45岁的煤老板没有像其他煤老板一样焦躁不安或乘机享乐,他仍然是按部就班布置煤矿生产,督促别墅施工进度,到养猪场及蔬菜大棚查看生产情况……
尽管他在一年之间亏损了8000万元,他的“村中造城”计划的进度也受到了影响,搁浅一年的时间,但这并没有让这个男人产生放弃的想法。他说:“一个男人,首先要做到能够养活家人。如果还有盈余,有能力帮助周围的人一起过上好生活,那就足以自豪、足以感到没有虚度这一生了。”
一个不锁家门的煤老板
“夏老板,我们想采访你!”
“我不会接受采访,但如果是朋友,欢迎你们过来……”
通往倘塘镇旧堡村的路依山势起伏,道路崎岖不平,黑色的道路上偶尔驶过拉煤的货车,让我们马上想到夏耀周的煤矿。
“个人出资3000多万元为村里140多户建造联排别墅,夏耀周注定是个有争议的人,旧堡出名了,因为夏耀周……”这样的话再次在我们耳边响起。事隔一年多,听说“别墅村”搁浅了一年,让我们心里多了些疑问——“别墅村”为什么会搁浅一年多?
夏耀周家的大门敞开,屋里却不见人影,我们试探着往里屋走去,“这就是夏耀周家,放心进去吧,他们家不养狗。”一名路人的话让我们大着胆子进了屋,却空无一人。
这就是煤老板家,沙发、电视机,也没什么特别,与我们先前想象的豪华似乎有些差距。
“没什么奇怪,夏耀周就是个农民,不信你见到就知道了!”去过夏耀周家两次的一名男子面露微笑。
“农民是什么样子?”
“农民就是平易近人,他们家门不锁,谁想进都可以!”
一身皱巴巴的西服,一双沾满灰尘的皮鞋,一双长满茧子的手,已经中年谢顶的夏耀周出现在我们面前。没有握手,只有微笑,少了些庄重,却多了份自然。
看表,12点,“正好,整饭的时间到了,就差你们几个了!”没有太多客套话,夏耀周拉着我们就往山上走。
“夏老板,你们人不在家怎么也不锁门?”“锁什么门,这一片都是自家人。”
去往餐厅的路上,我们看到的是联排别墅、蔬菜大棚、个性化超市。夏耀周的“乌托邦”梦想正是从这个“别墅村”开始。隔着公路看去,点缀在山顶上的别墅已粗具规模。想象吧,山里的村中城。
家里开安全生产工作会
“如果老板在家,那他永远坐在沙发左边的那个位置上,很多人以为是老板家的规矩,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主人坐的位置!”秦家地煤矿一名工人的话让我们来了兴趣。进门,顺手提烟筒,夏耀周果然坐到了左边沙发上,妻子、女儿顺势坐到旁边。
“除了抽烟,他(夏耀周)好像没什么兴趣好爱了!”妻子嬉笑的话让夏耀周面露自豪。
“大事我作主,这点全家人认同,我认为挣钱这样的事是男人做的事,我有责任让全家人生活越来越好。”屋内始终烟雾缭绕,夏耀周说话间,妻子在一边直拉他的衣服,“说这些干什么?”
“他们不是记者,只是朋友的交谈!”
已经第三支烟,司机很有眼水,很快又递来了两包烟,小女儿看着升起的烟雾,一直嘟着小嘴。
熟悉夏耀周的人说,夏耀周对家人都一样,长大了就应该自己挣钱,但却不分家。
“我将扎根这里,子女有自己的想法,学业完成后可以回来,也可以出去,因为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家人生活得更好些。”夏耀周说。
饭后,在夏耀周的热情邀请下,我们来到他的会客厅喝茶聊天。我们刚坐了不大一会儿,一群10来个工人打扮的人就鱼贯走入客厅,每人手上拿了把小椅子,围着夏耀周,坐成一圈。我们正自惊异间,夏耀周又解释开了——煤矿每月6号都要召开例行的安全工作会,于是煤矿的副矿长、技术员、工头、安全监督员等人都要来家里坐坐,向他汇报煤矿的安全情况并接受新的“指示”。果然,在副矿长汇报完情况之后,他又问了瓦斯浓度、监测情况等几个专业具体的问题,并交代了几件要做的事情,那副矿长一干人等细心聆听,领教而去。整个会仅开了10分钟左右。
一年损失八千万后的日子
联排别墅的工地上,施工噪声传来。通南铺村村民杨平右在路边作少许的停留后离去
两年前,听说夏耀周要为村民建别墅,杨平右仍在地里低头劳作:“真的吗?这也能相信?等我见到房子再说吧!”
当时杨平右的话让部分村民有了“走着瞧”的想法。
原计划动工的“别墅村”一年多没了动静,有村民相信了杨平右的话,好奇的村民打听起“别墅村”搁浅的原因,有人开始怀疑夏耀周所说的话。
“那是我艰难的一年,有来自各方的嘲笑!”抱着水烟筒,夏耀周依然悠然吐着烟雾。
“联排别墅搁浅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有多方面原因……”夏耀周欲言又止让我们不好追问。
“一年我损失了近八千万!”在秦家地煤矿,夏耀周沉默良久后的话语让我们有些吃惊,虽然此前曾听说秦家地煤矿被关闭过。
“建盖联排别墅等项目都需要钱,煤矿因为种种原因被关停意味经济来源被切断,那段时间是最艰难的日子……”
“出现如此大的困难,想过放弃吗?那么多的非议,你怎么想?”
“从没有过放弃的想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办法渡过难关,一定要给村民建起房子!”夏耀周说,面对非议时,要有雅量,我夏耀周要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还开什么煤矿、盖什么别墅?
“原计划尽量在过年前建成几套先让部分村民搬进新家过年,但现在无法预知工期!”夏耀周说,被关停的秦家地煤矿于今年10月重新恢复生产,另外他接手了一个新煤矿。不出意外的话,明年3月份联排别墅将全部竣工。
五年后建成宣威第一村
“给村民建盖别墅,当初亲人朋友都不理解,但我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夏耀周说,当时堂哥提出反对意见,为什么不去自己老家建设,至少也可为家乡作点贡献,“因为我的家乡没有像通南铺村这么贫穷!”
其实早在2004年,夏耀周的想法是搞养殖业,他设想把全村土地集中起来,投资上千万改造成一个集养殖、果园、蔬菜生态园的综合“新型农业示范园区”,但首要条件是租用村民的土地。
夏耀周说:“我不知道别人理解的新农村是什么样,但我理想中的新农村不但要有好的房子,还要更好的生活。这就需要给村民提供就业之路,并拥有学校、医院等城市有的配套设施。”
2006年,夏耀周亲自带人去华西村考察了。“可以说现在村里的很多建设都是在华西村的启示下搞起来的。”
目前蔬菜大棚已经出产,第一批番茄、青椒已经卖出,很受市场欢迎;1000多亩的果树林已经全部种好,所有的品种都是经过市农业局考察过的,“2010年,我能让村子每亩土地的产出比以前多出10倍,村民的人均年收入也达到1万元以上,是2006年之前的10个倍。”夏耀周说。
“建设新农村,得到了政府相关部门的支持。”夏耀周说,在建设蔬菜大棚中,政府相关部门对他数十万元的支持让他对村子以后的建设充满希望,明年3月别墅建起来后,将对通南铺村农民现有老房子按面积、质量论价后统一拆除补偿。
太阳已经落山,指着山下的村子,夏耀周说:“村子里只有两头牛,一辆手扶拖拉机,出过两个大学生。由于贫穷,村民们的教育水平大多都在小学以下,在家种地却土地贫瘠没有出路,外出打工又因为素质差挣不到钱,你说他们能干什么?想来想去,只有想办法让这里的村民每个人家里都有钱,又都有赚钱的路子。五年!算不算长?五年!我将把村子建成宣威第一村。”(云南电视网-都市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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