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当庭出示了周正龙用来拍摄假虎照的那张老虎画,就是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平面老虎模型,竟然会蒙住了林业部门的多个官员和专家。
公诉人:我现在直接问你,你把老虎画怎么放置?
周正龙:就直接就放到那儿的。
公诉人:你怎么会立起来的?
周正龙:你现在如果是一个草坪,它也能放到那儿。
公诉人:你说那个草坪,背后靠什么能支撑这个虎画,能够直立起来?
周正龙:他有树,有长的那个草啥的。
公诉人:有树,长的有草?
周正龙:嗯。
公诉人:你把那个老虎放置好了之后,有没有拿那个草旁边我那些树叶把那个虎画边缘有些部分,进行了一些遮盖,有没有?
周正龙:没有盖。
公诉人:没有盖,我说的是是老虎画边缘,还有老虎画的背后有没有盖?
周正龙:那个我尤其树叶子在前面,我直往后抛了一下。
公诉人:往后面抛了一下?
周正龙:嗯。
而对于外界所怀疑的,拍摄虎照是否周正龙一人所为,公诉人在法庭上也做了再三的询问。
公诉人:请你一定要实事求是的回答,有没有人授意你,或者帮助你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周正龙:没有。
公诉人:没有?
周正龙:没有。
公诉人:也就是说是你一个人想起来这么一个用假华南虎,用老虎画拍摄假华南虎照片的想法对不对?
周正龙:对。
公诉人:在你拍摄假华南虎照片的过程中,有没有人帮助你?
周正龙:没有。
公诉人随后出示了多个证人的证言,来证实周正龙拍摄假华南虎照片的目的是为了骗取奖金,以及给自己的儿子找工作。
这些证人包括:原镇坪县经贸局局长谢坤元、原镇坪县野生动植物保护站干部李骞、原镇坪县林业局局长覃大鹏、镇坪县县长吴平、原镇坪县副县长杨高、原陕西省林业厅野生动植物保护处处长王万云、原陕西省林业厅副厅长孙承骞等人,在几个月前虎照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之时,这些人都是所谓的"挺虎派"的代表,目前他们因虎照事件的影响,分别受到撤职或开除或警告等行政处分。
“我得知新闻发布会已经定了要开,但是周正龙不乐意把照片提供于新闻发布会,按他的说法,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拍的照片,给两万元,按他的预期想法差的太远。当时他虽然没明说要多少钱,但是口口声声说他的照片是多少的珍贵,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拍下来的,应该值很多钱,他当时说过,这个照片在我网上一公布就公开了,就值不了多少钱了是不是?我说那是肯定了,公开以后,大家都看到的照片,就值不了钱了。 ”
“周一开始不同意使用照片,并且提出一是奖励的钱比较我少,二是周松的工作问题,三是照片的版权问题,提出照片要署周正龙的名字,这时孙厅长给周松做工作,答应考虑周松的工作问题,另外讲以后要成立保护区,省市县还要逐级选定,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吴县长、覃大鹏包括我都给周正龙做工作。”
“周正龙说自己拍虎很不容易,自己是农民,不要名声,况且儿子也没有工作,我就和镇坪县的领导说,镇平县也需要向导,周的儿子以后可以当向导,两万元是王万云和他们直接谈的,我只知道刚开始是一万元,最后谈成是两万元。”
对于公诉人出示的这几份证人证言,周正龙表示否认。
周正龙:哪儿有这回事啊。就是没有这种事,都是他们县上领导他们一手办的,就是在一起吃饭,吃过两次饭,谈了几句话。
审判长:就是没有要钱,不给照片没这回事是吧?
周正龙:没有这种事,因为照片连底片都没在我手上。
周正龙说话的语气仍象以往一样坚决,人们还记得,在虎照事件的最初阶段,即使面对外界尖锐的质疑,周正龙依然坚称自己没有造假,甚至愿以人头担保。(插当时的同期)
在法庭上,周正龙对他当时的行为做了这样的辩解。
公诉人:你为什么要说假话,你为什么面对媒体还要仍然坚持?
周正龙:这个事开新闻发布会,现场的领导和林业局,都直接到宣传部其实也到家里那么说,不是一次两次,硬要那么说,硬要那么说。
公诉人:谁让你说?
周正龙:那你可以调查嘛。这个事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话。
对于周正龙的这一辩解,公诉人提出了反驳,他们指出,在今年的4月初,在虎照真伪仍无官方结论的情况下,周正龙在本村村民的帮助下,偷偷制作了木制虎爪模具,在镇坪县北草坡的雪地里,捺印了假虎爪痕迹后进行拍照,这种行为表明,周正龙企图掩盖自己行骗的事实,将华南虎事件蒙混过关。
公诉人:本案被告人周正龙诈骗犯罪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极坏,被告人周正龙的造假行为,虽然发生发生在镇坪,这个只有几万的小县,但是有次而带来的影响却以远远超出里镇坪、陕西,已经上了全国甚至境外,纵观本案由于被告人的造假行为,骗取了国家机关的信任,致使国家机关发出了重大错误信息,引起我国公众长达七个多月的质疑和争论。
对公诉人的这一意见,周正龙的辩护律师提出,周正龙诈骗的行为存在,但其主观恶性较低,这一案件的巨大负面影响事实上归咎于相关部门的失查与随意,因此,辩护律师请求法庭在量刑时酌情从轻处罚。控辩双方就此展开了辩论。
辩护人:极坏的社会影响不是周正龙所致,不应该作为本案的量刑情节进行考虑。假华南虎事件确实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们不反对公诉人的提法,但是我们应该客观地分析周正龙本人在这一事件中的作为。他造假,骗取奖金属实,但他自身并不具备向社会扩散的意识。他也不具备将个人行为上升为行政行为的这种能力,是相关的行政部门,在没有组织有关专家进行鉴定的这样一种情况下,你逐级上报,并草率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公布这个消息,以行政确认的方式认定镇坪县发现有华南虎,其后又在媒体的强烈关注和公众的广泛质疑之下,长达7个月不予理会,反使政府公信力严重受损,从而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我们如果让周正龙来承担这一后果,是没有道理的,它也是不公正的。
公诉人:华南虎事件是因为被告人周正龙而起,本案被告人周正龙作为华南虎事件的始作俑者,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社会负面影响负责,尤其是被告人面对公众的质疑和媒体的采访,一直坚称自己拍摄的照片,就是老虎是自己发现的活体华南虎,甚至在面对媒体时,还以自己的人头来担保老虎的真实性,使其影响不断地扩大,这是产生社会影响的因素。因此在对被告人周正龙定罪处罚时,必须要考虑此案所造成的社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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